蘇昕偷偷看了一眼,接過元敬亭的藥粉。
“疼!好疼!”
秦桑雪開始掙紮,睡夢中也能感受到身上傳來清晰的疼痛,冷汗不斷從額頭滲出來。
眼皮很重,她甚至能聽見耳邊說話的聲音,隻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渾身隻有不斷的刺痛襲來,怎麼都緩解不了,孩子還在嗎?
她的孩子呢?
“她怎麼了?”
容壑也注意到她極不穩定的情緒,低聲問。
元敬亭正在寫藥方,見此站起身來走到床榻邊看了一眼,“無妨,隻是做噩夢了,看來今日的回憶不太愉快。”
“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他噓出一口氣,緩緩搖頭,轉而繼續走回桌子那邊,提筆寫下藥方,真沒想到,這些自己舍不得的藥材,最終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秦桑雪,你讓我如何對你才好?
進宮之後,就從沒讓人省心過,在秦家,你可以任性妄為,到了皇宮,這些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不肯聽我的話,如今可有半點後悔?
“醒來之後會比現在更難受,那些傷痛,不是一時半刻可以緩解的,所以讓她繼續睡著吧,至少不會那麼痛苦。”
元敬亭沒有看他,語氣有些冷淡。
內心自責卻也有些恨容壑,將她放在深宮,即便壞這身孕也要被那些人欺淩,他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就沒有半點心疼。
誰也不知,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那雙手在衣袖下緊握成拳。
“你們都下去吧。”
兩人互相對望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到了門外,蘇昕才看著元敬亭,哼了一聲,“若不是你拖延時間,她又哪裏會成這副樣子?”
他徑自走著,沉默不言,背影有些蕭瑟,蘇昕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跟了過去。
“你以為今日我們及時趕到,就真的能將她救出來嗎?”元敬亭搖頭,“不可能的,太後一定要對付她,今日這種程度,已經算好,孩子畢竟保住了。”
蘇昕不敢在背後說容壑,隻是心中也猜測不出他究竟作何打算。
“為何不離開宮中呢?主子難道打算一直都在這裏等到孩子出世嗎?”
很顯然這是個並不現實的問題,別說他不會一直都留在宮中,就算是此後的日子裏,也很難保證太後不會繼續下手了。
“你不明白,算了,有些事情無須知道太多,對你並沒有好處。”
“可你心中清楚還要這樣做?”
蘇昕靜靜站在身後,看著他麵部冷硬的輪廓,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元敬亭。
他隻是歎息了一聲,沒有再回過頭來,過了很久,才緩緩抬起步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裏麵的那個人,已經不需要自己了,等到下一次的見麵又會是什麼時候?雖然都身在皇宮,卻從來都沒有從前那樣來去自如的交談了。
人言可畏!
人言可畏!
這宮中,從來就不缺的是造謠之人,為此,竟是不得不妥協,真是可笑。
“元禦醫,元禦醫。”
海棠被侍衛攔著,遠遠看見元敬亭的身影,扯開嗓子就喊了起來,她也明白,這一趟,如果不能他請到公主麵前,自己回去也必定沒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