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走到冉塵逸的近前,看著他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她心底抽痛。
她想起過往,一幕幕,她想要問一問,這究竟都是為什麼呀?!
冉塵逸不是那樣恨她的嗎?折磨她,威脅她,逼迫她……還強硬打掉她肚裏無辜的寶寶……
可是這一切又是為什麼呀,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樣去對待梁詩雅,又為什麼自己要喝下那半瓶強酸?
向暖站在病床前,儀器裏發出微弱滴滴聲,亦如冉塵逸的生命的微弱。
向暖站在病床前看著他,她漸漸伸手捂住自己嘴巴,忍不住淚水成行。
高中時,他還是個如月美男,校草人物,他的身上圍繞著光環……
向暖忍不住嗚咽出聲。
命運握起掌心讓我們猜他手裏是什麼的時候,我們總是永遠也猜不到。
病房裏儀器忽然淩亂快速叫起來,向暖慌了神,病房門外有人急速奔進來,但是在病房門口又止住腳步。
因為儀器已經恢複微弱滴滴聲。
穿白大褂的醫生對向暖說,“你有什麼話就快跟他說吧,他應該是感覺到你來了,他確實也沒有太多時間了。”
說完,醫生和護士都離去了。
空蕩蕩的監護室又隻剩下冉塵逸和向暖兩個人。
向暖看著病床上的他,她淚眼朦朧,伸手握住了他一隻手,嗓子哽的難受,也疼的難受。
她知道她是一個懦弱的人,最看不了人在她麵前脆弱。
她握著他的手,他的手冰涼,僵硬,就彷如死人一樣。
向暖的心被什麼狠狠刺過,她說,“冉塵逸我來了。”
儀器裏滴滴聲清脆了兩聲。
她說,“冉塵逸,你給我的信我看到了。前塵往事都已是雲煙,我不再恨你了。我曾經發過誓要親手手刃你,可是當我看到你在看守所裏,看到你求我救救你,我就心軟了,因為我想到我們的過去,我們在高中時候的相戀。”
“我就是沒出息,你曾經那麼殘忍的對我,可是我也還是無法徹底對你無情,我知道你的父母也在這場劫難中去世了,孰是孰非我已不想去追究,我隻是體會過那種失去至親的痛。”
“我想恩怨也可以兩兩抵消了,你氣死了我的爸爸,殘忍拿到了我肚裏的孩子,可是你也失去了世界上至親的人,所以我對穆賀辰說,一切都收手吧,結束吧。我請他要把你給從看守所裏撈出來。”
“因為在佛前苦苦相求五百年才可以換你一回眸,我不知道又在佛前求了多少年才可以換你跟我高中時候的一場初戀。所以……”
向暖的淚濕了臉頰,她別過臉去,望著遠處雪白牆壁,“如果人生可以從來一次,我不要你再選擇愛我,因為我想要一開始我遇見的那個人就是穆賀辰。我會選擇全心全意愛他,從開始一直到最後。”
“這樣我們也不會受這樣的多的傷害,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我們都不至於會是這麼的狼狽。”
她說完靜靜咬住嘴唇。
儀器裏滴滴聲漸漸微弱,曲線變直線,冉塵逸的手從向暖手中滑落。
似什麼東西輕輕滑過向暖心底,轉而又找不到一絲痕跡。她望著病床上冉塵逸還是抑製不住的哭的泣不成聲。
他死了,所有的愛恨也都隨之飄零了。
她哭,因為他為她做了這樣傻的事,去毀梁詩雅,還自己喝下那半瓶強酸,她哭,是因為他是她校園裏最美的初戀。
在那個青蔥的年紀,所有的人們都羨慕她,她有全校園最帥的男朋友,而且也是成績最好的男朋友。
連老師也默許他們可以交往。
重症監護室房門打開,一道道身影走進來,最先走進來的身影是穆賀辰,他走到向暖的身邊伸手抱住了她,把她緊緊抱在懷抱。
病床上,冉塵逸被後麵走進來的人影帶走,他們是醫生和護士。
清冷如月的男子,他用這樣決裂的方式處決了自己。
三天以後。
彩虹城堡花卉園,秋千在陽光下蕩漾,小賀坐在上麵,向暖在推秋千。
向陽和郎愛梅在一株丁香花前說話。
一道黑乎乎的身影就衝了出來,橫衝直撞,手裏在撕著什麼東西。
郎愛梅嚇的尖叫,向陽也護住她,向暖抬頭望去,看那個人影,不覺皺眉。
昔日的查理王子,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查理的身後有傭人追著他,因為沒有對他看管牢連聲對向暖和在場所有人道歉。
昔日光輝如日的查理王子,他現在一臉胡子拉碴,紫色瞳眸也失去神采,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甚麼,手裏在一條一條撕著報紙。
向暖望著傭人微微點頭,然後問,“他……”
她是問查理王子,傭人知道,連忙回答,“三公子帶他從錦羌國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是這個樣子,三公子找專家醫生來給他會診過,說是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