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濟目瞪口呆,再看常山公主,卻依然一言不發。王濟不覺大怒,聲嘶力竭地喊道:“衛平,你不要太過分了!”
衛平聳了聳肩,道:“衛某隻是信守承諾,替將軍換一下大門,何必如此驚慌!”
那邊,早有一隊人抬著兩扇大門上前,手舉著各式工具,劈裏啪啦地幹了起來,領頭的正是比衛平還要小上一歲的茅班。這些人都是來自器作坊的高手匠人,安裝兩扇大門自然是輕而易舉,須臾而就。
衛平笑了笑,朝常山公主拱了拱手,問道:“公主可還滿意?”
到現在,衛平已經把王濟的底牌摸透了。他所恃的不過是常山公主而已,沒有了常山公主,他在洛陽城中又憑什麼如此囂張?如果他們夫妻恩愛,衛平自然無機可乘,也隻能大家各退一步,圖個海闊天空。但是,這夫妻二人明顯感情不合,衛平又豈肯放過這個機會。隻有逼得王濟認軟服輸,以後才沒有人敢輕易打衛記酒樓的主意。
當然,他把王濟家大門再拆一遍,確實做的有點過分。不過,通過王渾、王濬兩人為了爭功而打的那場口水仗,他也看清了司馬炎。司馬炎這個皇帝雖然一言九鼎,但他根本不喜歡嚴刑峻法,更喜歡四處和稀泥。隻要自己不犯下謀反大罪,絲毫不用擔心會受到太嚴厲的懲罰。
所以,衛平很清楚,常山公主才是關鍵。隻要常山公主這一關過了,王濟那裏根本無須理會,他也就沒有必要問王濟滿不滿意。
這常山公主還真是配合,連看都沒看一眼,便點頭道:“本公主很滿意。”
事實上,常山公主想看也看不見,但你至少應該摸一摸吧,這也太敷衍了,就連衛平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更不要說王濟了。如果不是看到衛平騎了馬,並沒有跟常山公主同乘一車,而且又有那麼多隨從跟著,王濟甚至會懷疑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私情。
王濟幾乎要氣瘋了,咬了咬牙,說道:“衛平,你究竟要什麼交代!”
衛平淡淡一笑,說道:“我要什麼交代,你自己心知肚明!”
王濟又回頭看了一眼常山公主,見常山公主依然沒有任何表示,無奈之下,隻得拱手說道:“王某也是誤信了底下人的讒言,實非本意,這便給你一個交代。”說罷,他揮了揮手,大聲道:“把劉二帶上來!”
很快,幾名家丁押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從府裏出來,將他按倒在衛平麵前。
衛平瞥了一眼,淡淡地問道:“這是何人?”
王濟說道:“這是王某的一名家奴,就是他搬弄是非,妄言衛記酒樓暗藏奸細。”
“一名家奴?”衛平哈哈大笑,忽然神色一變,冷冷地說道,“王濟,衛某很懷疑你的智商,居然會相信一個家奴的話!”
王濟不明白“智商”是什麼東西,但他卻能聽得出來,衛平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就在這裏,一直保持沉默的常山公主卻輕啟紅唇,不耐煩地說道:“王濟,本公主想聽實話!”
自從王濟當上駙馬以後,常山公主一直對他以“夫君”相稱,今天還是第一次直呼其名。這說明常山公主已經對他很生氣了,難道是衛平從中使了什麼媚惑的手段?王濟不敢往下想,他隻知道,在這個世上雖然是男尊女卑,但對於皇家女兒來說卻是個例外。一般人家,隻有男方提出悔婚或者和離甚至休妻,但在皇室,公主卻有權提出和離,而且一定能夠成功。失去一個瞎女人不足為惜,但他隨之失去的將是如今的地位和皇帝的寵信。
想到這裏,王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脫口說道:“衛平,實不相瞞,是王安出的主意,王某現在就把他交給你,任你處置!”
衛平不冷不淡地說道:“王安又是何人?”
卻聽常山公主歎了口氣,說道:“他是府裏的管事。”
說話間,王安已經被押了過來。他的嘴裏被塞了布條,奮力掙紮著,大睜著的雙眼充滿了恐懼。他自幼在王渾府中長大,父親是王渾府裏的大管事。王濟娶了公主以後,他就到了王濟府上做了管事,一直鞍前馬後,不辭辛勞。就說這次吧,他還幫王濟勸服了劉二來當這個替罪羊。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事到臨頭,他自己卻要做了替罪羊。
衛平看了王安一眼,揮手道:“來人,把他帶回去,嚴加審訊!”
忽聽“啊”的一聲慘叫,不等衛平的人上前,王濟已經抽出佩劍,狠狠地捅進了王安的後心。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就連衛平都沒來得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