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洛陽封城(1 / 2)

“消消毒?”梁綠珠瞪著清澈的大眼睛,一臉的茫然。

衛平沒時間跟她解釋,揮手道:“快,放下簾子,把瑤琴的衣服解開。”想了想,又道:“等等,先取兩個燧石來。”

燧石是引火的用具,兩石相擊,濺出的火星落在酒盞上,很快便騰起藍藍的火苗。

衛平鬆了口氣,道:“妥了。”

烈酒畢竟不是真正的醫用酒精,不僅酒精含量偏低,而且有許多雜質。當然,這些雜質隻是相對醫用而言,作為飲酒,正是這些雜質才賦予了不同的口感。然而,衛平現在需要的是救人,在無法提高酒精純度的前提下,隻能重點考慮酒精的含量。看看這盞酒能不能點燃,就是檢驗酒精含量最便攜的土辦法。

不過,即使這壇烈酒滿足醫用的要求,對李瑤琴來說,消毒的過程仍然是一種煎熬。

當沾著烈酒的白布擦過李瑤琴的傷口,處於昏迷狀態中的她愣是疼得醒了過來。衛平咬咬牙,繼續狠心幫她擦拭著傷口。李瑤琴終於禁受不住,微弱而又淒慘地痛哼著,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很快又昏迷了過去。

梁綠珠很緊張地看著李瑤琴,滿臉忐忑地問道:“老爺,琴娘不會有事吧?”

衛平又幫李瑤琴清洗了兩遍傷口,這才神情凝重地說道:“如果到了天亮她能夠退燒,那就沒事了。”又說道:“綠珠,你用布沾了酒,擦拭她的腋下、胸口、腳心和手心,再注意摸她的額頭。我先出去,有事就趕緊叫我。”

酒精是比清水更有效的物理降溫法,但在擦拭過程中難免會露出隱私部位。李瑤琴終究是個大姑娘,衛平隻能選擇回避。當然,另一方麵,衛平也是想指導其他人為那些同樣身負重傷的軍士們清洗消毒傷口。

隊伍一邊用烈酒救治傷員,一邊行進,即使天完全黑下來也沒有停下腳步,隻為早一刻抵達京城。到了半夜,忽聽梁綠珠在車內喊道:“老爺,快來!”

衛平大驚,趕緊衝進馬車。

隻見梁綠珠臉帶驚喜道:“老爺,琴娘醒了,額頭也不燙手了。”

衛平伸手一摸,果然已經退燒。

卻聽李瑤琴“啊”的一聲輕呼,抬手捂住胸前,不想牽動了傷口,整個臉都扭曲起來,匆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衛平。她雖然生活在合蒲,性情和中原的女孩子多有不同,但她終究是個漢人,遠沒有俚僚女兒那般放得開,即便早就屬意衛平,可是像這樣在衛平麵前袒胸露乳,還是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其實,衛平鑽進馬車的時候就已經看得一清二楚,隻是他的注意力都在李瑤琴的病情上,倒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現在聽到李瑤琴的輕呼,衛平才感到有些尷尬,便說道:“退燒就好,我出去看看他們。”

梁綠珠看了看李瑤琴,又看了看衛平,說道:“老爺,你趕了大半夜的路,躺下歇會吧。”

衛平輕輕拍了拍梁綠珠的手,道:“別管我了,你也一直沒有合眼,自己睡會吧,要不然會變老的,老爺我就不喜歡了。”

雖然隻是一句玩笑話,梁綠珠聽了,心裏還是很舒坦,輕輕恩了一聲,閉上眼睛。許是真累了,她很快便閉上眼睛,發出均勻的輕微鼾聲。那個叫宋褘的小女孩很乖巧,自始至終,不吵也不鬧。

衛平見狀,也就悄悄退了出去。

至此,衛平一行每天傍晚開始趕路,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停下休息,隻是錯開最熱的那幾個時辰。

即使這樣,速度還是比來時快了許多,五天以後,他們終於再次遠遠地看到了巍峨壯闊的洛陽城。

轉過一個路口,前方便熱鬧起來,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通往洛陽的那條寬闊大道堵得嚴嚴實實。

早有軍士探聽消息回來,拱手道:“啟稟將軍,洛陽已經封城三日。”

衛平吃了一驚,連聲問道:“何事封城?”

在他記憶中,洛陽封城這還是頭一遭,一定是京城發生了什麼特別重大的事件。太平年節,能夠稱得上特別重大事件的,恐怕也隻有政變了。想到三楊掌管禁軍,又與賈南風不和,衛平就開始擔憂妻兒的安危。

那軍士搖了搖頭,道:“那些商戶也不清楚因何封城,隻知道外麵的人不讓進去,裏麵的人也不許出來。”

商是賤業,即使投托在士族之家的那些商戶,也難以從家主那裏獲知朝堂上的秘密。何況現在洛陽已經封城,他們就更斷了消息來源,指望他們提供有價值的信息,還真是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