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富卻支吾道:“侯爺要想報仇,恐怕有些困難。”
衛平皺眉道:“此話怎講?”
石富苦著臉說道:“當初石崇之所以給那戶人家好處費,就是為了長相來往。可是,那姓丁的人家卻一去再無音信。石崇派了人潛往建業,這才知道,那戶人家的媳婦被孫皓看中,接進宮去。沒多久,那戶人家就被孫皓盡數處死,自然沒有了消息。”
衛平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那個姓丁的究竟叫什麼名字?”
石富搖搖頭,道:“都是洪駟接洽的,小人確實不知。隻是聽說,那戶人家的媳婦十分得孫皓寵愛,還被封了個什麼右夫人。”
衛平終於確信了自己的猜測,那戶姓丁的人家不就正是張玥的夫家嗎?想不到自己的另一個仇人竟然是張玥曾經的夫家,衛平也是一陣唏噓。當時為了尋找丁丁,他派賈水四處查訪,自然可以確定姓丁的一家早就被孫皓滅了滿門,隻剩下丁丁這一根獨苗。他再想親手報仇,除非殺了丁丁!
看到衛平臉上陰晴不定,石富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說道:“侯爺,小人句句是實,可以放小人走了吧?”
衛平回過神來,揮手道:“那些珊瑚藏在哪兒,你可知道?”
石富慌忙說道:“知道,知道,小人這就帶侯爺前去。”又道:“如今南北商路已通,這些珊瑚便不那麼值錢了。”
其實,衛平哪裏是為了錢財,他隻是想了個心願罷了。
石富見衛平不吱聲,偷偷看了衛平一眼,說道:“石府除了珊瑚,還有許多金銀珠寶,正可抵上侯爺的損失。實在不夠,還可以拿美人來充數。”
當年衛平用麵引子的秘密換走寧氏姐妹,石富就在旁邊。所以在他看來,衛平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石崇府中,有一定地位的美人就多達上百,還有數不清的俏麗婢女。把這些人推出來,當能夠討得衛平的歡心。
衛平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本侯做事,還用你說三道四!”
石富冷汗直冒,哪裏還敢再有半分言語,隻得乖乖在前引路。確實,衛平今天是來抄家的,隻要他願意,把石府的所有女人都弄走,也沒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妥,哪裏還用他來獻殷勤?
…
石崇的財富雖然不如從前,但那隻是相對於他的奢靡生活而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石府庫房裏依舊是堆積如山。
看到滿眼的金光,賈水狠狠咽下口水,說道:“老爺,奴才這就讓人將東西全部運走!”
逮到這樣的機會,賈水自然也想從中撈點油水,隻是有個前提,衛平得對這些東西動了心思。
衛平指了指庫房一角,說道:“把這些運走就行,其他的,本侯另有用處。”
庫房那一角放得正是珊瑚,足有一百多株,皆用紅綢遮蓋,比衛瑾被劫的那批珊瑚數量還多。對於多出來的這些珊瑚,衛平也不會客氣,權當彌補珊瑚跌價所帶來的損失。隻是這樣一來,賈水未免有些失望。
衛平笑道:“賈水,你跟了本侯許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該成個家了。本侯做主,到時候,許你從石崇的姬妾當中挑選兩個,如何?”
石崇並不想在荊州刺史任上呆多久,隻要撈夠了錢他就會回來,所以隻帶走了十幾個妾婢,其他女人都留在了府中。而在京城中,石崇家裏的女人是出了名的美貌,不知多少人對她們垂涎三尺。
哪知道,賈水卻搖頭道:“回老爺,這些美人,奴才可無福消受。”
在衛平印象中,賈水可不是什麼好人。他不覺奇怪道:“這卻是為何?”
賈水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奴才聽聞,石崇家裏哪怕一個普通的婢女,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穿的都是綾羅綢緞。奴才隻想找個能安心過日子的,可不想找個祖宗供在家裏。”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賈水的擔心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
衛平沒想到他還能有這個見識,不由哈哈大笑,說道:“行,那你先去做事吧。以後有了中意的姑娘,跟本侯說一聲便是,本侯自會成全於你!”
賈水連聲應諾,帶著手下去了。
…
在京城各路人馬中,奮武營的軍紀最為嚴明。隨著一聲令下,數百名軍士衝進石崇府邸的各房各院,搬運財物,押解人口,有條不紊。
很快,一株株珊瑚被裝上大車,運往聞喜侯府。成箱的珠寶被搬到前院,清點造冊。整個過程都非常嚴密,沒有一個人敢夾帶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