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虎軍(1 / 2)

內領軍也要進行操練,但京城內駐地狹窄,施展不開,隻能按照“三天一小練,五天一大練”的規矩定期到城外的校場。所以,衛平率領禁軍前營出城並不違例。而且京城的局勢已經漸漸平息,也不會引起百姓的恐慌。當然,禁軍前營的隊伍雖然還算齊整,但是精氣神卻叫衛平不敢恭維。

內領軍有專門的校場,在洛陽城西。不過,衛平卻領著隊伍一路向東。

不同尋常的行進路線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隊伍裏小聲議論起來。牙門將柳詢見狀提醒道:“將軍,走岔了。”

京城的局勢雖然已經平息,但是那場動亂也才過去兩個多月,身處漩渦當中的禁軍將士對那場動亂的感受最為深刻。禁軍中死了太多的人,還有更多的人失去了禁軍身份,不知流落何方。盡管禁軍前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卻不妨礙他們從另外幾營的袍澤處聽到這樣那樣或真或假的消息。他們的家人都在京城中,任何一次異常的調動都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衛平瞥了一眼麵色惶惶的柳詢,淡淡地說道:“岔不了。到了地頭,你們就明白了。”

軍隊講究的是令行禁止,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對於主將的命令隻會不折不扣地執行,所以衛平不會向他解釋,也無須向他解釋。

柳詢和另一位牙門將黃強互相看了看,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即使他們再瞧不起年少的衛平,也沒辦法無視衛平的官職、爵位和皇後妹夫的身份。

隊伍行了一個時辰,轉過一處茂密的樹林,前方是一條蜿蜒的小溪,清澈的溪水歡快地奔騰著,彙入邙山腳下的穀水。小溪兩邊,數十棵高大的樹木點綴在微黃的草場上,樹葉或綠、或黃、或紅。秋高氣爽的藍天下,一群大雁正列隊南飛。

這樣的景致素來為文人騷客所喜,在本來的曆史上,石崇的郊外別墅,著名的金穀園就修建於此,這裏也是金穀二十四友談詩論文、飲酒聚會的所在。不過,這片土地如今都屬衛平所有,石崇已經身敗名裂,金穀二十四友的盛況也不會出現在曆史長河中。

當然,禁軍前營的這些粗漢們對眼前的秋景沒有什麼興趣。衛平再怎麼對他們不滿意,他們都是軍人。出於職業的本能,他們已經感覺到這片安祥寧靜的草場背後,似乎隱藏著某種殺氣。隊伍沒來由地,再一次產生了騷動。

“嗚……嗚……”,忽然,一陣淒厲的號角聲響起,伴隨著如雷般的呐喊,剛才還空蕩蕩的草地上,突兀地出現了一支軍隊。這支軍隊出現得太突然,就仿佛是從地底冒出來一樣。事實上,這支軍隊一直趴在草地上,隻不過他們身上都用秋草做了偽裝,沒有被人發現而已。現在,絕大多數人身上還殘留著不少黃綠色的草屑。

剛剛已經出現一些騷動的禁軍前營頓時慌亂起來,兵找將,將找兵,吵成一團。

柳詢隻管大喊:“保護將軍!”

一時間,卻沒人理他。

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軍隊的手段已經算得上先進,可以一看旌旗所指,二聽鑼鼓號角。此刻雖然沒有鑼鼓號令,但手擎前將軍大旗的羊景巋然不動,卻依舊止不住軍隊的動蕩。這麼大規模的一支軍隊如果騷亂不止,很容易發生自相踐踏,造成的傷亡將不可挽回。

衛平隻是想讓他們見識什麼叫做山外有山,並不想給他們帶來傷亡。他看了一眼亂紛紛的部下,皺眉道:“亂什麼!傳令下去,前方是奮武營,自己人!”

誰都知道衛平前不久還是奮武將軍,既然前方是奮武營,自然不會對他們不利。這道命令傳下去,騷亂的隊伍很快便安寧下來。

果然,那支從草地上突然冒出來的軍隊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來到近前,忽然單膝跪倒,齊聲高喊道:“拜見將軍!”

衛平輕輕抬了抬手,道:“免禮!”

“謝將軍!”眾軍再發一聲喊,這才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整支軍隊,無論是行進還是行禮,動作都驚人地一致,好像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齊整的嚇人。當然,所表現出來的氣勢更加令人震撼。反觀禁軍前營,再怎麼努力,也顯得稀稀拉拉。

這時,腳下的大地顫動起來,遠處的地平線出現了一道黑色的潮水。黑色的潮水越來越近,是一隊騎兵。騎兵還沒到近前,咚咚的馬蹄聲就像鼓槌一樣敲擊著人們的心髒,叫人血脈賁張。禁軍前營的士兵已經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兵器,而奮武營的將士一個個依然神態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