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來晚一步(1 / 2)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萬貫的賞賜足夠將衛瓘久居上位產生的天然威勢抵消得蕩然無存。何況衛瓘聽到有人下令要取他首級的時候,剛才的臨危不懼也被驚慌失措所取代。

軍士們嚎叫著衝上前去,亂刃齊下。可憐衛瓘這位三朝元老,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就已經身首異處。

衛瓘的那顆首級畢竟價值萬貫,周圍的軍士頓時都紅了眼,拚了命地爭搶起來,甚至不惜動刀動槍,幾乎形成一場火並。

好不容易有一名軍士搶過衛瓘的頭顱,高舉到司馬遐麵前,爭搶方才停止。那名軍士背上被砍了兩刀,一隻耳朵也被扯掉了,兀自忍著疼痛邀功道:“王爺,是我,是我的!”

司馬遐並不看他一眼,隻是冷冷地說道:“斬草除根!”

司馬瑋假傳的詔令確實是將衛瓘逐出京城,但作為具體執行者,司馬遐卻非常害怕衛瓘將來的報複。畢竟衛瓘高居廟堂多年,心腹遍布九州,可謂一呼百應。所以他才擅作主張,要了衛瓘的性命。

他的部下有人慌張起來,勸道:“王爺,詔令隻是將其罷官,既已殺了他,其餘的就網開一麵吧。”

司馬遐咬牙道:“衛瓘的部屬可以赦免,但衛瓘的諸子諸孫卻不可放過!”

部將遲疑道:“我等並不認識他的子孫。”

已經嚇得麵無人色的榮晦忽然發現了曙光,膝行向前,道:“王爺,王爺,小人知道衛逆的家人,願為指引!”

司馬遐大喜道:“好!你們隻要辦好了這件事,本王便保舉你做個將軍!”

“多謝王爺!”榮晦欣喜若狂,連忙衝司馬遐磕了兩個頭,迫不及待地領著人馬殺進衛瓘的後宅。

卻說衛平領了人馬往太保府而來,遠遠地就聽到人喊馬嘶,不由暗道一聲“壞了”,連忙下令:“全速前進!”

他這路是一千騎兵,來勢迅猛,的的馬蹄聲很快驚動了簇擁在太保府門外的清河王所部,頓時造成一片慌亂。

司馬遐本人還在衛瓘宅中,守在門外的是他的部將馬諒。馬諒看到衛平的越來越快,急切間連忙大叫:“快!攔住他們!”

可惜,清河王的這些兵馬畢竟沒有經過禁軍前營那樣嚴苛的隊列訓練,看到馬隊來得飛快,已是膽寒,連一個簡簡單單的方陣都結不起來,更不要說阻攔了,轉眼就被衝得七零八落。

也虧了禁軍前營的騎兵沒有裝備雙馬鐙,施展不出精湛的騎術,騎兵們沒法揮舞馬刀劈砍,隻能依靠戰馬的衝擊力撞開一條道路,倒也沒有給清河軍造成太大的傷亡。

衛平在數十騎簇擁下策馬衝進太保府的大門,抬眼就看見司馬遐麵前放著一顆血淋淋的首級,正是衛瓘。衛平大叫一聲,險些栽下馬來,幸得葉歡伸手將他扶住。

司馬遐聽到動靜轉回頭,看見衛平,也是吃了一驚,連聲道:“侯爺因何至此?”

作為司馬炎的兒子,他很清楚衛平和衛瓘的關係,但他更知道衛平和衛瓘來往並不密切,所以見到衛平突然帶兵出現才有些意外。當然,更令他意外的是,衛平那聲大叫滿含著悲憤,甚至還有一絲不加任何掩飾的殺意!他可是司馬炎的兒子,當今皇上的弟弟,衛平竟敢對他動了殺心!

衛平已經回過神來,盯著司馬遐冷冷地責問道:“司馬遐,衛太保何罪,你竟敢公然取他首級!”

不錯,自從衛平做了賈充的女婿之後,他這位堂伯父衛瓘就不太待見他了。但不管怎麼說,他的聞喜亭侯總是衛瓘讓給他的。做人不可忘本,衛平從來就不是個忘本的人,他要替衛瓘討回公道。

另一方麵,衛平也有深深的自責。他在殺了來前營傳詔的內侍之後,隻當衛瓘大不了被罷黜官職逐出京城,不會有性命之憂,所以來得並不著急,結果慢了一步。

剛剛從外麵擠進來的馬諒並不認識衛平,立刻大喊道:“哪裏來的狂徒,竟敢直呼我家王爺的名諱!”

衛平對馬諒根本不予理會,隻朝左右使了個眼色。

葉歡會意,猛地一勒韁繩,那馬希聿聿一聲長嘶,人立而起,碗口粗的鐵蹄照著馬諒淩空踏下。馬諒吃了一驚,轉身便走。葉歡卻已抽出馬刀,雪亮的刀光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準確地落在馬諒的脖子上,馬諒當場人頭落地。

司馬遐大驚,厲聲道:“衛平,你敢殺吾愛將!”

衛平冷笑道:“本侯不僅要殺他,還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