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去找人!”又是一聲怒吼,令躲在暗處的五兄弟紛紛逃命似的離開這片危險地帶。
九月十六辰時,雪夢渾身打了個冷顫,雙眸才緩緩的睜開,入眼處,竟是一片薄冰。她略微有些艱難的抬起手臂,輕微的動作仍舊弄碎了水麵上的冰。
她苦澀的笑了笑,隨即起身換上了衣架上的粗布衣裳,隨意的將泛寒的烏絲挽了雲髻,她才打開了房門。
“林姐,你醒了?”柳睿鬆了口氣道“昨日聽到你房內傳來的聲音,還以為你又被那些黑衣人盯上了。”
“讓你擔心了。”她頷首說道“行李收拾好了吧。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得在廟裏度過餘下的幾日。”
“收拾好了。”柳睿晃了晃手中的包袱,笑道。
“那走吧。”她抬步走出房門,離開了這間客棧。
他們走後不久,店小二靠在掌櫃耳邊,語氣驚訝的說“掌櫃的,我發現一件奇事。”
正在撥弄算盤的掌櫃隨口問道“什麼事?”
“剛剛我去倒客人沐浴後的水時,那水竟然結冰了,你說奇不奇?”
“哦?”掌櫃轉頭瞥了眼店小二,“該不是你這混小子又編什麼借口來唬我,想要漲工錢吧?”
“掌櫃的,瞧你說的。這件事我說謊有什麼好處?”店小二摸了摸鼻子,無奈的說道。
“行了,結冰就結冰。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快回去工作!不然扣你月錢!”掌櫃繼續撥弄算盤,“是是是。”店小二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繼續站在門外招呼來來往往的客人。
隻是這件事仍舊是傳了出去。一些東西,普通人不在意的,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深夜的廟宇之中,雪夢原本閉著的美眸驀然睜開望向廟外,聲音冰冷的喝道“別鬼鬼祟祟的!出來!”
她的聲音驚醒了柳睿,他立刻看向外麵,果然一個人影在黑夜之中慢慢顯現,顯得十分陰森可怖。
廟外的人明顯受到驚嚇,她顫顫巍巍的邁著小碎步走進破廟,柳睿這才對著火光看清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
“你是誰?”柳睿開口問道。
“我才要問你們是誰呢?幹嘛占著我的地盤!”小乞丐氣悶的說道。
“這是你的地盤?”雪夢有些好笑的問道。
“怎麼不是我的?我都在這住了很久了。”小乞丐揉揉眼睛,聲音中帶著哭音。
“你哭了?”柳睿關切的問道,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你別哭,我們不會在這呆很久的,再過幾日就會走的。”
聽到這番話,小乞丐停止了哭泣,她睜大圓眸,驚喜的問柳睿“真的?”她臉上的汙漬遮住了她的容顏,令人看不清,摸不透。
“嗯。我們真的再過幾日就走,你若是嫌棄,那我們明日就走,今日實在是太晚了。”柳睿微微有些歉意的說。
小乞丐這才仔細的瞧了眼柳睿,麵前的男人麵目清秀,雖是穿著麻衣,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尊貴氣宇,身強力壯,年紀雖輕卻給人一種安全感。
“既然……既然你們隻住幾晚,那你們就留下來吧。”小乞丐輕輕說道,“你們現在可以說說你們是誰了吧?”
“嗯?”柳睿微微皺眉,他轉頭看了眼雪夢,見雪夢點了點頭後,才簡單的介紹道“我叫柳睿,她是林夕。不知你是?”
“柳公子好,林姑娘好,我……”小乞丐羞澀的撓了撓頭,才為難的說“我叫婉兒。”
“你是女的?”柳睿訝異道。
“你什麼意思!”小乞丐揮了揮手中的拳頭,呲牙咧嘴道,“難道我不像是個女孩兒嗎?”剛剛對柳睿的好感一下子下降了不少。
“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柳睿道歉道“天太黑了,我沒看清。”
“你姓什麼?”一直沒出聲的雪夢突然問道。
“我……我沒有姓。”小乞丐語氣中有些沮喪,“自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是乞丐。”她沾著泥土的小手不停的攪弄著身上又髒又破的衣服,內心難過不已。
沉默了片刻過後,雪夢才緩緩答道“抱歉。”
“沒事的。”婉兒強顏歡笑道“你一開始也不知道,不是有句話叫不知者不罪嗎?”
柳睿將熱好的幹糧遞給婉兒,婉兒接過後,感激道“謝謝你。”
“我們住了你的地方,這是應該的。”柳睿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