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刻鍾，聽過林達將在棲霞城的遭遇講過之後，林守真露出有些玩味的嘲諷笑意。
“萬年前的碧落紅塵，幾百年前的黃泉仙人聯盟，論起淵源，都可算做是出自鍾離佛顏一人之手，如此的人物，在仙界竟然隻是個掌書吏？”
“怪不得傅青衫千方百計的積累功德，要是我，也會用盡一切手段的……”
林達默然不語，他不願評價傅青衫的所作所為。
“永固冰囚我也聽說過，就是沒見過真物，拿出來給我瞧瞧。”
如林守真所願，林達自九重葛中珍而重之的取出了永固冰囚。
萬載玄冰中，清麗絕倫的傾城依然仿佛沉睡。
“嗯……”
林守真用手指點點玄冰表麵，霜氣立即從他手指上攀爬而上。
“不是玄冰，這是五行氣中水氣的極致——冰凝氣。”
林守真見多識廣，當即給出了答案。
“冰凝？”
“也可以說是九天靈物的精華內丹，如果這塊冰是出自北海的話，應該是某條水係龍的內丹——至少活了萬年的強大水係龍。”
“能破掉麼？”
“如果你不要這小姑娘的命，我倒可以將這塊冰全部化掉。”
“那還是算了……，有辦法解麼？比如用您的恒行之炎。”
“誰告訴你我的火是恒行之炎的？”
“傅青衫。”
“哼，碎嘴子老頭……”林守真嘀咕一句，又道：“恒行之炎雖然能夠穿越時間，不過沒辦法改變因果，就算是我搶先在這冰囚成形之前，殺了那條萬年水龍，因果的糾錯力也會在瞬間將冰龍複活……，不懂？”
“不懂。”
林達搖頭，隻覺得心中很涼，自己無所不能的老爸也沒有辦法救傾城啊……
“恒行之炎窺探過去和未來，但是不能改變它，如果想要改變，就必須強行扯斷因果，也必須承擔所有因果斷裂的壓力，幾千上萬年那麼長的因果負重，會把一個散仙壓到魂飛魄散，接著因果又會回到原本的軌道上。也就是說，你什麼都沒做，還掛掉了，這麼說你懂了麼？”
“嗯，懂了，您的圓鏡術就是恒行之炎的能力體現？”
“你以為個個散仙都能預見過去未來？”林守真笑了笑，“那還要什麼紫微鬥數、大衍術數來做什麼？”
“對了。”說到這，林守真想起什麼似的，“我喝醉了的時候，沒跟你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吧？”
“什麼莫名其妙的話？比如世界末日？”
林達裝傻，用無辜的眼神瞅著自己的老爸。
“比如你小子其實不是我和玉兒親生的，是從垃圾堆撿來的之類的身世秘密。”
“……沒有。”
林達一陣無語。
“醉後的話，都不能聽，聽了也不能信，信了也不能去做。”
林守真歎了口氣。
林達不懂林守真在說什麼，不過這沒關係，他不關心。
他隻關心傾城，冰中的傾城，神情安詳，像是在睡夢中，林達卻知道她是清醒的，清醒的承受著不能生也不能死的痛苦。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把她救出來麼？”
林達用手去觸摸玄冰，不抵擋寒意，忍受著針刺一樣的霜氣纏身之痛，這樣能夠離傾城更近一些，離她的痛苦更近一些。
這個動作在以後的日子裏成了習慣。
林達如此專注的表情，讓林守真心頭一動。
“你愛她……，你不是為這個小女孩發了什麼誓吧？”
“如果傾城不脫困，我永不登仙，永不墮輪回，永不接受一切改變。”
說出自己的誓言時，林達的語氣很淡，仿佛在說一件閑事，林守真聽了卻是一愣，接著再猶有深意的言道：
“人算不如天算啊。”
這時林守真的表情很奇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像是在幸災樂禍。
“怎麼？您覺得我的誓言很可笑？”
林達很不爽的問著。
“有那麼一點……，好吧，是很可笑，不過這才證明了你是我的親生兒子，你老爸當年也為了你媽，立了另一個特別可笑的誓言。”
“哦？”
“是什麼當然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