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季老指著此珠說不出話來。
馮爺微微笑著,說不出的得意。
便在此時,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是一隻胖乎乎的小手,來勢極快,一掠而過,馮爺掌中的寶貝珠子便不見了。
並且,伴著一聲清脆童音。
“搶別人玩具,羞不羞?”
話聲出,人已遠去,這時諸人才從愕然中清醒,同時凝目而望,便見一個小小身影,正一溜煙的朝門口跑去。
“搶、搶東西啦!”
此事來得著實太過突然,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竟有強盜!況且眾人又被寶珠之神異驚得心頭愕然,於是,過了幾息,才有人開口大喝。
北地一向民風純仆,一見有人光天化日的敢強搶財物,店內眾食客立時炸開了鍋,七手八腳的向這小小人影捉去,可此童著實靈俐,盡撿沒人之處一通亂跑,且身形小巧,桌椅板凳之下盡可藏身,雖後有追兵前有攔截,竟被他一一甩開,眼看便要到了門口。
這時,一個人影猛得攔在了出口處,是那店小二,小二再伸手一攬,便將小童的衝天辮扯在手中。
“小強盜,你竟然敢……,哎喲!”
小二話未出口,便慘叫一聲,捂著下體栽倒在地。
原來小童被攔後,二話不說,提腳便是一踹,且所瞄之位置,恰是人體要害,雖然此童年小力弱,但無甚防備之下,那小二也是遭了秧,這一腳,那臨窗道人看得真切,不禁莞爾,心道此童身手不錯,哈哈。
歸去樓內一時間亂做一團,有大呼小叫的,有起身相追的,再看那失物之主馮爺,更是神色憤怒的挺身站起。
便在這時,已然追出店門的那幾位卻忽的回來了,看他們步步後退,眼睛直盯著門口,似有了什麼稀奇事,諸人不禁都將目光凝在那處,下一刻,一個渾身泥土的小童,便懸空著出現在門口,再看小童衣領上的那隻手,原是被人擒到了!
看著此景,馮爺心中的石頭立時落了地,他急忙起身走至店門處,打算恭身謝禮,不過,抓著小童衣領這人跨入樓門後,他的相貌卻讓馮爺一愣。
膚如凝脂,峨眉輕掃,眼窩中還描著淡淡的粉脂,單看這張臉,應為絕色佳人,但往下一瞧,隻見此人身高八尺有餘,體形健壯,明明是個魁梧漢子,這上下兩處並在一起,看上一眼,便讓人覺得詭異至極,有股莫名的陰森冷氣撲麵而至。
見著此人進了歸去樓,那臨窗道人卻是微微一驚,但卻是沒有旁的動作,隻是靜靜觀瞧著。
“嘻嘻,小鬼頭你跑什麼呀?”
那人開口,聲音婉約悠揚,略帶沙啞之意,纏纏綿綿的令人心神一蕩。
“你個死人妖臭人妖!放開小爺!要不然小爺踢死你!”
小童這廂罵著,那邊手腳也不老實,拚命掙紮著,仿佛一隻掉進陷井的小獸。
“喲喲,小鬼頭你罵得好生奇怪?何謂人妖,難不成是指姐姐麼?”
小童的罵聲,不但沒有激怒這個怪異男子,他反而湊近了小童,笑意更甚。
“不男不女的就是死人妖!你這個死人妖,生兒子沒屁眼!”
小童罵聲更為激烈,且所吐之語句,均是那人聞所未聞的,他不禁掩口直笑:“這小家夥太有趣了,我喜歡。”
聽聞此語,那臨窗道人神色一變。
這時,被冷落在一旁的馮爺終於湊上了話,他拱手一禮:“這位……壯士,多謝您幫我擒到了此賊……”
“幫你?”怪異男子瞟了馮爺一眼,沒理他,反而對仍然罵聲激烈的小童笑而言道:“小家夥,你偷他東西了?”
“放屁!”小童登時大怒,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馮爺一眼,這時,馮爺才注意到了這小童的長像,隻見他雖是塵土滿臉,看不清麵目,但隻瞧那雙黑黝晶亮、仿佛兩眼清泉的眼睛,便知此童應是異常俊秀。
“這滿天星是我的東西,偷你娘咧!”
“你的東西?”怪異男子微微一笑,眼中媚意如絲,“就是說他冤枉你嘍。”
說著,怪異男子瞥了一眼馮爺,這男子原本是稱得上嬌媚的笑意,在轉向馮爺時,卻在猛然間變得冰寒凜冽,那眼神之怨毒,仿佛來自九幽的惡鬼,馮爺立時打了個寒顫,他急忙解釋。
“不、不是,這東西確是我用兩萬金自一個女子手中買的!”
此言出口,小童頓時一愣,隨即咬牙竊齒的喃喃自語了幾句,像是恨極了想咬什麼一口的樣子。
怪異男子離得近,隻聽到了“臭老媽”等幾個字,不過,他也沒多想,因為他問的本就並非是非,而是恩怨。
“不管怎麼說,他欺負你了,我替你報仇好不好?”
還沒等小童回答,怪異男子便抬首朝馮爺笑笑,笑容豔麗如花,馮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隻覺眼前赤焰一盛,血一般的顏色,鋪天蓋地的砸過來,耳中更是聽到了陣陣怨魂哭嚎,一刹那如同身置九幽地獄!
然而,就在馮爺驚得魂飛天外,以為會就此告別人世的時候,一道玉白光芒乍現,瞬間便滿滿溢溢的漲滿了馮爺的眼。
血焰與玉光撞至一處,馮爺隻覺耳間一陣爆響,仿佛是將千百道炸雷碾碎了揉實了撮在一處,再扔進他的耳朵裏,立時被炸得七竊淌血,萎蘼倒地。
奇怪的是,這雷聲,仿佛隻響在馮爺耳邊,其他人隻看到那怪異男子手掌中紅芒一現,便又有一道玉白光芒飛至,抵在了紅光近前,兩光相持不下,卻是無聲無息,馮爺倒地後,兩道光又回到各自主人手中。
這一幕演過,在坐諸人卻全都知道了這怪異男子是何等人物,有人愕然開口,結結巴巴的道了一聲“仙人”,便拔腿開跑,一時間屋內諸人作鳥獸散,便是那垂垂老矣的季老,亦是三步並做兩步,逃至窗口,一躍而下,迅捷若猿。
因為,神州大地上,任誰都知道,那原本浮遊在九霄之上的仙人,若是偶爾涉足凡間,並打起架來,威力所波及之處,絕對是摧枯拉朽的隻剩塵埃廢墟。朝歌的流金城就是一個絕佳範例,那座占地十餘傾,集十萬人力修建三年方成的巍巍樓群,便在三五個劍仙的打鬥中化為一堆殘碴,參與重建的工匠曾言,廢墟中竟然沒剩下一根完整木料,由此可見,神仙打架,遭秧的總是凡人,能避則避,不能避隻有等死。
傾刻間,高朋滿座的歸去樓便空蕩如也,隻有原本臨窗的那個道人,與手擒小童的怪異男子遙遙對峙著,兩人之間,馮爺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
“十方崩劫?蜀山燕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