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你會飛呢,幹嘛不帶我一起飛著去蜀山呢,走路好累。”
聞仲走了裏許,已經腰酸腿痛,想著還有千百裏的遙遙去路,不禁更是惶然。
“九霄之上,有裂骨罡風,若帶你乘飛劍,不消三刻你便會身受重傷。”
燕趙何嚐不知如此步步行去,要到得蜀山非得三五月不可,他早就決定租車代步,可這荒野百裏內並無城鎮,需得再走幾日方能租著車子。
“裂骨罡風?”
聞仲抬首望望青天,眼見天空碧藍如洗,白雲悠悠,一派太平景致,哪來的什麼罡風?
“罡風平日裏不得見,隻有在禦劍飛空時,方能查覺到。”
燕趙為聞仲解釋。
“這個……”聞仲似乎明白了什麼,記得以前母親曾與他言過,他摸摸腦袋,有點懊惱起當初的不用功來,半響才猶豫著開口,“這個莫非是什麼音障?”
“音障?”
燕趙惑然。
“就是速度太快了,所以空氣變硬了,所以撞上去會受傷的樣子……,啊,你當我沒說好了。”
聞仲自覺解釋的言不及意,不免有些垂頭喪氣。
燕趙常聽聞仲說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言詞,心中早已習慣,也不甚再意,笑著搖搖頭,抬首向遠方望去,於是,一旗風中飄搖的酒招進入了他的視線。
約莫三五裏之外,有一座低矮平厭的黃土房,房前長杆上酒招飄揚,這應是個茶肆。
古道上常有這樣的竭息之所。
“我們到前方竭竭腳吧。”
燕趙瞧瞧天色,見金烏正天,已是中午時分,便溫言道,他倒是不累,可看著聞仲雙腿若灌鉛,步步挪動的可憐模樣,心知這小童是累極了。
“好。”
聞仲急忙點頭。
二人再行片刻,便進了這間茶肆,窄小的黃土房,擺了三五張粗木方桌與長條凳,內裏並無其他客人,唯有一個穿著粗布褂子的小二,在那以手拄桌打著瞌睡。
“小二,來點茶水和吃食。”
燕趙招呼一聲,那小二卻仍在瞌睡,燕趙不禁有點惱火,伸掌在那張方桌上猛得一拍,啪的一聲,嚇得小二立時驚醒。
“茶水,吃食。”
“……”
小二醒來後沒甚廢話,立時轉進了店後去,動作之快,倒讓燕趙有點奇怪了。
“好涼快好涼快!”
那邊聞仲卻沒空注意這些,進了店來,第一件事便是尋了條長凳,半坐半躺的栽了上去,外麵驕陽似火,這黃土屋內卻滿是陰涼,舒服得他連連呻吟。
燕趙也不管他,隻是尋思著回蜀山後,要好好教導他的日常儀態,再不能這般懶散。
這邊兩人剛剛坐妥,那邊後堂門簾卷動,小二已是提著一個銅壺,端著一盤饅頭來至二人桌前。
“來得蠻快。”
見小二來得這般迅速,燕趙不禁誇了一句,可此語過後,仍未聽見那小二開口,燕趙不禁有些奇怪,轉過頭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小二。
然一眼之後,燕趙便有些驚訝,讓他驚訝的,是小二的這張臉。
從上至下,小二的整張臉都呈現出一致而又無奈的弧度,眉毛按著這種弧度向下傾斜,雙眼的眼梢向下垂著,嘴角也是向下的,三者角度極其順滑相似,再配上精瘦的臉與細長的眼,這張臉,不笑不哭不動時,望起來仍像是在痛哭流泣。
“大叔,你長得好好好好奇怪,你不是在哭吧?”
燕趙這裏隻是稀奇,那邊聞仲已經問出口來。燕趙聽了不禁瞪他一眼,怒他太過失儀,聞仲看到了燕趙瞪他,也隻是吐吐舌頭,全然不當一回事。
奇怪的是,聞仲這般問話,那小二仍是不理不答,轉過身便欲走。
小二行為一直很是奇怪,燕趙心中立時起了疑竇,他眉頭一皺,開口言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