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薛楚吟不及細想之下,抓住錦瑟腳踝,卻被天陣開啟時的巨大吸力卷進圓盤當中。他隻覺前方有一股大力迫使他身不由己地往裏陷去,周身如受重壓,隻壓得他連氣也透不出來,隻好拚命開張嘴巴,企圖呼吸一些空氣,雙手卻還死死握住錦瑟腳踝,生怕她脫手而去。
錦瑟尖叫之聲未絕,薛楚吟目不見物,卻本能察覺前方有東西迅速飛向自己,他心中一突,尚未反應過來,隻覺舌尖一涼,慌得吞口唾沫,卻覺得有個圓滾滾的東西順勢滾入自己喉間,薛楚吟大驚,怎料身子不由自主,拚命張嘴想吐,又哪裏能夠了?
但他此刻無暇理會這誤入腹中的不明之物,因為在天陣裏麵仿佛是無盡的深淵,總也到不了盡頭。
薛楚吟腦中心念電轉,勉力運起梯雲縱,想要穩住勢頭,然而那股大力沉沉無盡,竟是半分也奈何不了。
薛楚吟隻覺得全身寒冷如冰,這寒氣冷入骨髓,仿佛不止是身體,那種冷似乎能夠將心都凍結,唯一溫暖的地方隻有那手心的溫度,那是因為他正緊緊握住錦瑟的腳踝,纖秀渾圓的雙足,握起來是這麼的柔軟和溫馨,使得薛楚吟不願也不舍得放開。
黑暗、寒冷和重壓一齊襲來,他隻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疲倦湧上心頭,隻想輕輕合上雙眼就此睡去,清晰的神誌卻又拚命迫使自己睜眼去瞪視什麼也無法看清的黑暗。隻因為他知道,隻要他雙眼一閉,沉睡過去,那緊握的雙手就會不由自主地鬆開,那僅存的溫暖也即將變得蕩然無存!
薛楚吟強迫自己一分一分睜開雙眼,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絲光亮!
那是永恒黑暗中的一絲微茫,淡青色的劍芒隱隱閃動著,在無邊無盡的黑暗當中顯得是如此的突兀和醒目。青芒雖弱,對薛楚吟而言卻不啻於日月之輝!
擎天劍!
薛楚吟大喜過望,方待開口呼喚,忽的身子一頓,竟然觸上了實地。他還未會意,跟著身體又是一斜,著地之處竟是一處崖邊,崖底竟幽幽地泛起了綠光。錦瑟還未站穩便腳下一空,又摔了下去。
薛楚吟未及細想,左足一點,雙手已抱住錦瑟,竟也隨之落了下去。
總算他百忙之中喚道:“回劍!”
錚錚兩聲低響,擎天劍隨著薛楚吟下落之勢跟來,薛楚吟覷準時機,右手探出,緊握住劍柄,跟著往崖壁上一撐,穩住身形,薛楚吟鬆了口氣,他左手抱緊錦瑟,右手握住劍柄,長劍卻插入崖壁,二人便這麼懸在半空之中。
薛楚吟微微苦笑,抬頭望了一眼崖頂,隻覺二人身處之地離實地也不算太高,對於秦懷遠等人一躍而上並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對於薛楚吟麼?梯縱之術時靈時不靈,他可沒有十全把握帶著手中的錦瑟一次成功,所以我低首望了一眼錦瑟。
這女子遭逢大難,險境迭生,竟然沒有昏迷過去,此時竟似笑非笑的望著薛楚吟,嬌美的臉龐上竟還留著淡淡的紅暈,若不是薛楚吟兩手無空,他真想伸手去摸一摸錦瑟那吹彈得破的臉頰,更想俯身去親一親那因驚嚇而變得蒼白,卻又漸漸紅轉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