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塵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嗓子也早已變得嘶啞,破碎般的聲音連他自己都有些聽不清在喊什麼了。他仿佛沒有知覺一般在人群穿梭著,期待眼前忽然出現自己的親人,那種感覺就像一個人獨自走在無邊無際的沙漠,周圍風暴肆虐,他無助在奔跑著,尋找著可以避風的角落,充滿絕望的心裏又有著濃濃的希望。
忽然,他的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呆呆地站著一個人,渾身都是髒兮兮的灰垢,臉上也是一道道的黑色,原本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樣子了,都被火烤得卷曲變了形。他雙眼無神地望著大火,身體不住地顫抖著,他仿佛也感覺到了有目光在看自己,茫然地轉頭來,兩人的眼神在相接的瞬間,四隻眼睛同時流下了洶湧的淚水。
“表哥!!”楚逸塵大喊一聲,同眼前的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楚宏飛抱著自己的表弟放聲大哭,漆黑的臉龐被淚水衝出兩道痕跡,彼此緊緊地相擁著,兩人的哭聲感染著身邊的每個人,大家都不禁默默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無聲地歎息。
楚逸塵抓住表哥的衣服,急問道:“表哥,外公和外婆呢?還有家裏其他人呢?他們都在哪裏?”
楚宏飛身子一震,淚水又一次無聲地滑落,嘴裏顫抖地喃喃道:“爺爺和爹爹他們都死了,他們都沒有跑出來,都死了,全都死了……”
楚逸塵抓住楚宏飛的手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道,垂了下去,腦中隻是回響著表哥的話,“都死了……全都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楚逸塵失神片刻,卻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著絕望。一天之內,他失去了的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他所有的親人,先是父親離去,現在連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和照顧了自己十幾年的外公他們也都不在了,接連而來的噩運擊垮了他的心理防線,使他處於一種即將崩潰的邊緣。
楚宏飛淒然地望著表弟,眼淚止不住般流淌,“逸塵,我們該怎麼辦,現在隻剩我們兩個人還活著,我們今後該怎麼辦?”
“呃!”楚逸塵大笑幾聲,又張嘴吐出一口鮮血,眼神也瞬間暗淡下來。
是啊,都死了,我的親人都死了,我還活著幹什麼?
他猛然抬頭,表情扭曲著長嘯一聲,緊接著不顧一切地朝洶洶燃燒的大火中撲去。
楚宏飛急忙一隻手緊緊地拉住他,哭喊道:“你幹什麼?你會被燒死的,爺爺他們已經死了,我已經進去過兩次了,沒用的。我現在隻剩下你一個親人了,難道你也要棄我而去嗎?”
楚逸塵渾身抽搐著,痛哭的臉龐上淚水橫流,他早已發不出什麼任何哭聲,無力地癱倒在地上。一日這內,家破人亡,天下之大再也沒有可以令他避風的地方,他決心要珍惜的東西被無情的奪走,不帶一絲一毫的憐憫。那種痛苦,仿佛萬箭穿心一般,令他承受不住。
此時默默在戴在他手指上的乾坤玉戒表麵散發出一股微弱的白光,一種冰冷溫潤的感覺在楚逸塵體中升起,平複著他絕望的心情。又仿佛有低低地呼喊聲從玉戒中傳來,聲音中充滿了傷心,楚逸塵望著乾坤戒,囁嚅道:“爹,娘,我該怎麼辦?”
…………
足足燃燒了一整夜的大火已經熄滅了,現場變成了一片廢墟,到處猶自冒著濃濃的煙霧。折騰了一夜的人們也漸漸地散去了,而那些因為被大火燒去了房屋和親人的可憐人則依然停留在這裏,時不時傳出低低地抽泣聲。
因為指揮者的見機及時,拆除了大火周圍許多的房子,清理出了大片的隔火帶,才使大火沒有無休止地蔓延開去。盡管如此,昨夜一場火依舊燒去了幾十座宅院,幾十家中除了隻有少數人逃過一劫,其餘都喪生在了火海當中。楚家是大火的中心地帶,情況最是嚴重,整整一家幾十口人沒有一人幸存,就連下人都一起葬生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