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城內的大軍後退三十裏,闕摯弘信守承諾,鬆開九節鞭,放了太後。
“母後,對不起,我……”
闕摯弘話還沒有說完,太後忽然抬手,狠狠摑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當真打得又響又用力,闕摯弘英俊的臉頰立馬就紅腫了起來。
“不要叫哀家母後,你不配!哀家沒你這樣的兒子!”太後咬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瞪了他好一會兒。“從今日起,哀家要跟你割袍斷義!”
闕摯弘的心,咯嚓一聲,用力跳動了一下。
他難以置信道:“母後,你說的話……可是真的?”
太後眼睛瑟縮了下,整顆心都寒透了:“哀家的弘兒已經死了,你不是哀家的弘兒,你不是!——弘兒他不會用兵器勒著哀家的脖子!弘兒他更不會挾持哀家,就為了自己逃命!”
太後說到最後,聲淚俱下,像是隨時會崩潰。
在闕摯弘打算挾持太後作為人質,護送自己和一幹手下出城的時候,闕摯弘就已經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母後可能經過這件事後,會恨他入骨,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因此,當闕摯弘聽完太後的話後,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反而一臉的內疚。
“這樣也好,以後你就不用再擔心我了。”
闕摯弘幾度張口欲言,可是話到嘴邊卻哽咽得有些說不出來,所有的言語最後隻能變成那句最簡單的無奈。
“此次別離,不知要等多少年,我們才會見麵。你自己一定要保重。”
太後背過身後,捂著心髒的位置,無聲痛哭。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們母子三人,為何最後會走上這樣一條絕路。
為什麼,老爺天,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太後抬頭望著晴空萬裏的天際,在心裏大聲咆哮。
隻可惜,沒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包括老天爺也不能。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切都是皆因自身的心念所引起的。
“王爺,該上馬了。”袁平牽著馬兒過來,出聲催促。
闕摯弘忍不住又看了太後一眼,目光留戀。
這時,隻見幾名禁衛軍跑過來,帶著太後趕緊向秦國公的身邊奔走。
闕摯弘抬眸看了長安皇城最後一眼,這才翻身上馬。
他心裏暗暗發誓,不管多少年,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回來!一定會!
“走!”
闕摯弘對袁平下達命令的同時,邊勒緊韁繩,讓馬兒掉頭。
“駕!”
兩人揮動手中馬鞭抽了馬屁股一下,雙腿往馬肚用力一夾,馬兒嘶叫一聲,便跑了起來。
隻是兩人才跑出幾米,一道清亮的男子聲音頓時響了起來。
“闕摯弘!”
闕摯弘和袁平下意識馭馬停下,回頭一看,隻見城牆之上站著一個男子。
闕摯弘還來不及細看那人長相,男子便已經將準備好的冷箭射出。
“咻”的一聲,直接刺穿闕摯弘的胸膛。
闕摯弘目瞪欲裂,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可是殷紅的鮮血正順著箭杆,一滴滴往下掉,而且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