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地點,是當天新生入院演武的場地。場邊架子上掛滿了樣式普通的長劍,一根日晷孤零零地立在場地中央。
一個外貌看起來很儒雅,文質彬彬,看上去書卷氣似乎比起理論課教習湯延平還要濃厚上幾分的男子,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那個日晷,仿佛它是世界上最有趣的東西一般。
這個人,是體術教習嗎?葉長歌也有些疑惑。
體術教習韓韜說話的聲音也和他外表一樣,語氣溫和,慢條斯理。
盡管是書院安排的教習,但在開課之初還是由不得這些各地而來的天之驕子心存疑慮,對其指令的執行也就沒那麼幹脆果斷。
然而幾堂課過後,再無人膽敢質疑這麼個動不動就會說出類似“起風了,張繁你便繞場地跑上二十圈吧”之類令新人們脊背生寒話語的腹黑教習了。
而且他們已經親身驗證了一個道理:這人除去理論講解時說話慢條斯理,當你質疑甚至反對他的指令和教學時,他連話都不會說──
他都是直接動手的。
他的動作極快,最開始不明/真相的幾個刺頭,都是剛把話說完,身體就直接起飛──說反抗的餘力什麼的,他們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自由飛翔屁股落地,然後就要開始玩命跑圈。
在這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在他的課上張楊個性了。
而此刻,看著臉色帶著一些好奇,在徐冬晴攙扶下走入場地的葉長歌,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絡開來了:
這個刺頭性子的家夥,會不會也在“笑麵虎”手底下吃癟呢?
葉長歌雖然不知道諸如何晉鵬林寂之輩為何笑容詭異地看著自己,不過他還是能第一時間發現這些新生在這個場地噤若寒蟬的表現,對於體術教習的可能的風格心中大概也有了個底。
當下便帶著徐冬晴站到一旁,靜靜地等待著上課時間的到來。
韓韜就這麼微笑著在一片寂靜中,負手緩步來到眾生麵前。
“孩子們,來得都很早啊。”
盡管不是第一次聽這個讓人頭皮發麻的稱呼,場間眾人聞言還是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韓韜微笑著掃視一圈場間新生,點點頭道:“不錯,不但一個不缺一個不晚,似乎還多了兩位新朋友。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葉徐二人隻得乖乖出列道:
“葉長歌。”
“徐冬晴。”
韓韜笑眯眯地點點頭:“很好很好,簡單介紹過了的話,那麼跟我說明下前兩日缺課的原因吧!你們應該不是後插班進來的吧?”
葉長歌恭聲道:“教習,我前兩日遇襲受傷,徐師妹這兩天一直照顧我,到今天我覺得身體可以了才來書院繼續上課。”
“哦……”韓韜恍然道:“你便是前兩日那個在後山被人偷襲重傷的倒黴蛋啊!原來是這樣,我差點忘記這件事了呢!”
“……”
如果不是能感覺得出這人確實不是有意針對自己說這種話,隻是單純口快愛吐槽,葉長歌真想二話不說當場撕了繃帶幹了他。
徐冬晴不由得掩口輕笑,葉長歌狠狠瞪了她一眼,意思相當明顯:
不是幫你聖啟,本少會著了那個混蛋的道?
“呦,也是夠熱鬧的,韓娘娘上課呢?”
一個略顯突兀的聲音自場邊響起。
卻見一襲青衫的袁青,帶著兩名灰衫少年,笑吟吟地出現在了場邊。
“韓娘娘”這個稱呼一出,眾新生的第一反應,便是緊緊用手掩上自己的嘴。
太貼切了!
韓韜氣質儒雅,不動手時說起話來語速緩慢語調輕柔,膚質保養得也讓人看不出年齡。新生們想了半天關於他的綽號,最後也隻想出個“笑麵虎”的稱呼,卻總感覺差了那麼一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