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徐冬晴的疑問,葉長歌並未立時作答。
他反複深呼吸幾次,蒼白的臉色方才顯得紅潤了一些。
自懷中摸出一個水壺,拔掉塞子飲下一口裏麵的液體之後,葉長歌忽地咧嘴一笑,罕見地直接用袖子大大咧咧地一抹嘴角,就地便往地上一躺,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一口氣,然後一動不動地悶聲道:
“我雖然對殺人這件事沒什麼好忌憚的。不過總還是要講些理由。蘭華容這個人雖說為朝廷效力多年,在黑暗中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我終究也算不得什麼合格的審判者,在他跟我並沒有過什麼衝突的情況下也沒什麼殺死他的必要。更何況真的殺掉他,反而會引起朝廷方麵的覺察與注意,從而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徐冬晴不厭其煩地靜靜聽著葉長歌的嘮叨。雖然對情況不是很了解,但直覺告訴她葉長歌應該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就將人殺掉。
她有此一問,也隻是為之後想問的事情做鋪墊。
“你……先前對蘭華容施展了什麼術法?怎麼我覺得你自己都受到了非常奇特的影響。就好像……”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一樣?”葉長歌笑問道。
“對……就是那種感覺……”徐冬晴下意識地點頭道,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想起之前葉長歌那句莫名其妙的“似乎,比我預計的,還要早了一點”,她脫口道:
“你知道那道術法施展後的會陷入怎樣的狀態?情況都在你的掌控中?”
葉長歌得意地一笑:“那是,像我這樣的天才少年,這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徐冬晴毫不客氣地打斷葉長歌的自吹自擂,皺起眉頭道:“那個術法,怎麼會產生如此之多的負麵情緒?你到底在自己的身體裏搞了多少危險的東西?”
沉默片刻,葉長歌仍舊躺在地上,頭也不抬地淡然道:“我隻做我覺得有必要做的事情。至於危險與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也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你需要考慮的東西,就是服從與否。你可以不服從,也可以不接受。但這些並不會對我有什麼影響。”
一片寂靜。
徐冬晴低著頭,一言不發;葉長歌注視著星空,仿佛從其中發現了從前未曾發現過的美麗。
“……我去看看郡城守衛的情況,現在的守備應該還比較森嚴……”
徐冬晴這樣說著,一步步向著郡城方向走去。
直到女孩離去約一刻鍾,葉長歌才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驀地自顧自一笑道:
“還以為你真的完全不會生氣呢……到底還是個小女孩啊……”
“你總不至於無聊到為了驗證她到底會不會真的生氣才那般言語吧?”
葉長歌瞳孔中光芒一閃,整個人的意識沉入到識海當中。
無忌天珠依舊穩定地在空中綻放著柔和的光芒,珠子下的那一襲黑袍卻似乎變得虛弱了一分。
當然,他孤傲不羈的氣質依舊不減半分,然而葉長歌卻是全然沒將這遠古大魔當成什麼大人物,笑容異常猙獰:
“是啊,誰讓我直到剛才都沒完全從你的情緒影響中脫離出來……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留了這一手來坑我。看來你還是沒把你租客的位置好好認清啊……”
麵對自己“房東”氣勢洶洶的詰難,宗傲渾不在意地冷笑道:“笑話!讓我暫時用意識接管你的身體,讓你能最直觀最有效率地運用和學習我的‘種識密咒’……這不是你主動要求的事情嗎?要怪,也隻能怪你實力太弱,這種程度的意識影響都不能消除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