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宗鏞本就不是什麼英明睿智的人,所以當他心裏埋下了一根刺,就會不自覺的盯著這根刺。
現在看來,包氏極有可能在設計陷害自己。
首先,春鶯作為包氏身邊的大丫鬟,她的舉動自然逃不過包氏的眼睛,可包氏卻好像對自己和春鶯的事情一無所知,這就顯得有些太刻意了。
春鶯家提出的條件包氏堅決反對,隻是一個勁兒的給仵作和訟師塞銀子,這說明她隻要兒子全身而退,凶手則另有其人。
自己和春鶯有過首尾,這一點是紙包不住火的。到時候疑點就會落到自己頭上,包氏絕對有本事讓自己成替罪羊。
當年她算計衛宗釗一家還不是如此!
衛宗鏞忽然又想到一點,前幾天他的貼身小廝長榮有事告假了,他可是最清楚自己和春鶯的事了,好端端的怎麼就告假走了呢?
何況不是跟自己告的假而是跟包氏,如此一來就更可疑了。
莫非包氏偷偷把他藏了起來,到時上堂作證人?
以包氏的性格,這個時候是絕不可能放任何人出府的,因為既然她認定兒子是冤枉的,那麼殺死春鶯的就另有其人,這府裏任何人都有嫌疑。
衛宗鏞越想越害怕,全身出了一層冷汗。
好似一張無形的網從上頭落下來,他要如何才能掙脫呢?
裏頭柳氏還在和曹媽媽說話,曹媽媽一直在勸柳氏,把知道的內情告訴衛宗鏞,但柳氏卻在猶豫。
“我對老爺的心是什麼樣的,你該清楚,”柳氏哭著說:“府裏的人都能對老爺講,唯獨我不能。若是我對老爺說了這件事,回頭他去質問夫人,夫人隻要一句話就能夠把我駁倒,說我這是在陷害她,為的是讓長安少爺出事,之後我的兒子好承襲爵位。這樣的話,不但救不了老爺,連我們娘三個都得賠進去!我一條賤命不值什麼,可宜寶和康安卻是老爺的骨肉,我、我怎麼忍心!”
曹媽媽聽了柳氏的話,也隻能長歎一聲,半晌才說道:“姑娘的話說的有道理,咱們院子裏的人不能跟老爺說,否則就是害了你和哥兒姐兒。真希望別人能跟老爺透透風,也好叫他有個防備。”
“滿府裏的人都是被夫人拿下馬來的,誰敢開口呢?我隻是個兩截穿衣三縷梳頭的婦人,能有什麼過人的見識?隻好每天燒香禱告,求菩薩保佑大少爺平安無事。”
“姑娘,你這不是糊塗了嗎?怎麼讓菩薩保佑大少爺,不是應該保佑老爺嗎!”曹媽媽說。
“隻要大少爺平安無事了,夫人自然就不會再想著算計老爺了,這樣的話老爺也能平安無事,我們母子三人也能保全。”柳氏哭訴道:“求老天開開眼吧!老爺這一生並未做過壞事,他不該遭此無妄之災呀!”
衛宗鏞聽了心中感慰,覺得柳氏才是自己知疼知熱的人。他覺得柳氏說的很對,自己一生沒有做過壞事,那些壞事都是他的生母張氏和妻子包氏做的,他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可就算是傀儡,也不甘心被利用完就殺掉。
緊接著一陣腳步響,伴著長命鎖的鈴鐺聲,兩歲半的衛康安從裏頭跑了出來。
奶聲奶氣地嚷著:“爹爹來了沒有?我要爹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