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淺香寒,細柳垂金縷。
早春濕泠泠的微風拂過麵頰,衛宜寧隨著衛阿鸞往譚氏的院子趕。
衛阿鸞性情平和,往常都是不緊不慢的,如今卻三步並兩步,已然顧不得什麼儀態。
到了譚氏的屋子,奶媽已經醒了,怕吵到譚氏,她們去了最西邊的屋子。
“二太太,”奶媽臉上還帶著血跡,見了衛阿鸞就要跪下:“我沒用,沒能護好小少爺。”
“你起來,這不怪你,”衛阿鸞扶起她說道:“一會兒郎中過來叫他先給你治傷。”
奶媽又愧疚又感激,不住地抹眼淚。
衛阿鸞又問她:“你可看清是誰把你打昏的?”
奶媽搖頭:“我當時正在哄小少爺,小少爺已經不哭了,我就想讓他繼續睡,所以聽著有人進屋就沒回頭。”
“你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沒覺得異樣?”衛宜寧問。
“沒有,”奶媽搖頭:“我就是以為銀珠回來了。”
“那對方一定是個女子,”衛宜寧道:“當時孩子已經不哭了,這屋子裏一定很安靜,倘若是男子,腳步聲一定會很重。”
“五小姐,你說的對。”奶媽急忙說道:“那腳步聲確實很輕。”
衛阿鸞聽了就說:“如雪,快到前頭去把這個事告訴大奶奶。”
“咱們在前頭的時候,客人們並未隨意走動,眾人帶來的丫鬟也都在身邊伺候,應該不是這些人幹的。”衛宜寧分析道:“就是本府的丫鬟婆子,在前頭忙活的那些,隻怕也沒有機會往後麵來。”
“宜寧,你的意思是先查後院的人?”衛阿鸞問。
“姑姑,我覺得這個人一定很熟悉你們府裏的事,否則絕不可能這麼輕鬆就把孩子抱走。”衛宜寧分析道:“如今隻希望她還沒離開,隻要她還在這府裏,找到她就是遲早的事,當然還是越快越好。”之前衛宜寧跟在衛阿鸞身後的時候,經過了一座拱橋。
當初譚蕊就是在那裏企圖推倒譚氏,想起曾經的過往,衛宜寧便忍不住多想,邵家的小少爺不見丫鬟被殺,是不是譚蕊幹的?
細想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譚蕊自從那次從肖府逃跑之後就再也沒出現。
作為譚氏的妹妹,譚蕊對邵家可謂熟悉極了,會不會今天她趁人多混進來,繼而傷人、抱走孩子?
邵家一向與人為善,仇家不多。
更何況朝孩子下手未免手段太卑劣,卻還真是譚蕊能幹的出來的。
衛宜寧雖然想到了這些,卻並沒有說出來。
畢竟這隻是她個人的猜測,又何況有一件事她自始至終也沒有弄明白,那就是譚蕊為什麼要害自己的姐姐。
動機不清,衛宜寧也沒辦法準確做出判斷。
“這遭天殺的,如何朝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下手?”衛阿鸞心中焦急:“你們先在這屋別動,我過去看看茗兒。”
衛阿鸞出去之後,衛宜寧見奶娘身邊也有兩個丫鬟照應,她便走了出來。
來到廊下看了看那個被殺死的丫鬟,屍體還倒在那裏,心口上插了一把刀,顯然是一刀斃命。
衛宜寧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那把刀,發現應該是廚房的剃骨刀,上麵還帶著油漬,顯然是剛剛使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