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端王府,韋蘭珥唇色慘白,雙眼發直,就好似木偶一樣。
盧神醫跟在她旁邊一言不發,不知道她和世子妃究竟談了些什麼,但總歸是秘密。
看眼下這情形,應該是被嚇到了。
“六小姐,沒有老夫什麼事了吧?”盧神醫問:“那我就告辭了。”
作為郎中,盧神醫自然知道世子妃得的是什麼病,也知道那病無藥可醫,隻不過他對別人是絕不會提起一個字的。
所以當著韋蘭珥的麵他也並不多說。
“你走吧!”韋蘭珥花容慘淡道:“多謝。”
盧神醫拱了拱手,背著藥箱揚長而去。
韋蘭珥一個人在街上站著發呆,不知過了多久才驚覺烈日已經把自己曬得自己滿頭大汗。
原來人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真的分辨不出冷熱來。
可站在這裏終究不是辦法,她還要回去向二姐姐交代,不然她一定又會急得直跺腳了。
韋蘭珥摸了摸腰間的荷包,裏麵有幾個銅板,和一小塊碎銀子。於是伸手招來一輛塌車,讓他把自己送到擎西王府。
那趕車的也以為她是韋家的小廝,隻是覺得這小廝生得也實在太俊俏了,比戲班子裏的青衣還要標致。
韋蘭珥坐到車上依舊發呆,腦子裏頭一團亂,根本裏不出什麼頭緒。
直到看見了王府的大門,才迫使自己收斂情緒,神色平靜地走進府去。
見了韋蘭珊也是隻簡短說了自己見到了世子妃,她答應跟端王爺說明情況而已。
多餘的一句也沒說,韋蘭珊也以為她隻是累了,就讓她回去歇著。
自己寫了便箋,命人送出府去,告知了鍾野等人。
到此,最重要的一環已經完成了。
隻要端王爺肯信,就一定會想辦法去敬王府要人。
至於最後的結果怎樣,那就要看天意了。
對於韋蘭珊等人而言,能做的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南風拂過枝頭,溽熱慢慢消退。
喧囂的白日即將過去,西天的晚霞鋪錦疊彩,時候已近黃昏。
韋蘭珊稍稍有了些閑情逸致,叫丫鬟搬了椅子到樹下,坐在上麵看睡蓮池子裏的睡蓮徐徐盛放。
直到該傳晚膳了才起身出了院子去飯廳張羅。
就在韋蘭珥回到府裏的當晚,端王府報信的雲板被敲響了四下,很多人剛剛睡下,又被驚起。
四下雲板是報喪的,不知哪位主子歿了。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傳出了世子妃穆霜卿去世的消息。
一時間端王府人人縞素,高搭靈棚,哭聲伴著焚燒紙錢的飛灰繚繞在院子裏。
此事很快傳遍京城。
不過就算聽說了穆霜卿過世的消息也並未有人起疑,畢竟世子妃已經病了好多年。
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雖不知是什麼病,可若是小病小痛又何必不見人呢!
久病離世再正常不過了。
隻是世子妃去世,端王世子卻不知哪裏去了,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於是乎,端王府的人開始滿世界地找世子,幾乎要把整個京城給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