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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八,智勇公府嫁女。
外人不知道就在一天前府裏死了人,看如今喜氣洋洋的場麵,就算有人說也沒人信。
包氏又做回了那個端嚴雍容的公爵夫人,親自接待了當陽伯府和左尚書家的迎親隊,並把雙生女權送出了府。
這兩樁婚事雖然是張氏一力主持,但礙於她修行的身份,正式場合一向是不出席的。
所以今天沒有看到她,也沒有人感到覺得奇怪。
徐家和左家都是招人代為接親的,因為那兩位新郎官一個重病一個呆傻了都沒法出來見人。
等到迎親隊伍離了門前,包氏才容出空兒來去伺候朱太夫人。
那張氏瘋瘋癲癲,雖然捆著卻終日胡說八道,又罵又唱,很是吵人。
包氏向朱太夫人請示了,請了郎中來給她開了鎮定的方子。
那藥喝下去不消一刻人便會昏睡過去,要四個時辰左右藥力才會失效。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整天那麼捆著也不行,所以給她服了藥後,隻要昏睡便叫人把繩子解開。
包氏經此一事,越發老練沉穩,喜怒不形於色。
桑姨娘還好,她一向安份守己,她對誰都構不成威脅,故而也沒有人防著她。
陳姨娘也還罷了,她和包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在包氏最狼狽的時候,她也沒幹過落井下石的事兒。所以這時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最提心吊膽的就是何紫雲了,以前仗著有張氏撐腰,她和包氏的關係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如今張氏倒下去了,包氏重新掌權。她自然心驚肉跳,生怕包氏找機會向自己發難。
因此這些天她想盡了辦法陪在朱太夫人旁邊,像是凍怕了急著鑽熱灶火的凍貓子。
“夫人,那姓何的小賤人是萬不能留的。”國媽媽對包氏說:“咱們須得趁老爺沒回府之前把她給解決掉。”
國媽媽雖然死裏逃生,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可狠辣的心性卻沒絲毫變化。
隻是她的身體比之前衰弱了不少,動不動就眼前發黑渾身虛汗。
“我心裏有數,現在還不能動她,”包氏呷了一口參茶緩緩地說:“不能太明顯了。”
雙生女出嫁的第三天,本該是回門的日子。
包氏頭一天就叫家裏的下人把一切應用之物都打點好,不管怎麼說麵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然而天還沒亮,當陽伯府的人就來報信說當陽伯去世了,衛宜室嫁過去將將三天就成了寡婦。
徐家報喪的人剛走,包氏便趕緊裝束,準備去徐家奔喪,如今府裏能出去的也隻有她。
誰想包氏前腳出了智勇公府,衛家的後院竟然失火。
好在隻燒了一間院子,就是關押張氏的那一處,燒死了幾個下人,張氏自己也被煙嗆死了。
身上沒有別的可疑的傷,手裏握著燃了一半的火繩,眾人都說是她放的火。
因為死了人自然要經官,張氏已死,謀害衛宗釗的事也就隻好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