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宜寧沒有那麼天真,衛宗釗的案子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人證不全又無物證,更何況宮裏的形勢要比智勇公府嚴峻不知多少倍,裏麵牽扯眾多。
若想公開平反不知會觸動誰的利益,更有可能會牽連許多無辜。
但衛宜寧一定會暗中摸清楚當年所發生的事,究竟誰在裏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就像她對付包氏和衛宗鏞一樣,最後衛宗鏞夫婦是以別的罪名被懲處,但那結果也足以告慰親人在天之靈了。
衛宜寧在爹娘的墳前默默的跪了很久,直到察覺身後有人,她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鍾野高大的身軀在暮色四合中越發顯得魁偉彪悍,一抹殘陽罩住他的側臉,英朗的容顏似是精鋼鑄就。
衛宜寧纖柔的身姿讓他的目光滿是憐愛,隻可惜光線明滅難以看清,否則必定會嚇壞了衛宜寧。
兩年前的春天,鍾野在皂莢樹上第一次看到衛宜寧,那時的她也不過才十三歲,抱著父母的骨灰無聲慟哭。
連鍾野自己都未曾料想到,他不自覺地把這個人裝進了原本粗獷落拓的心裏,且越陷越深。
衛宜寧有許多麵性格,勇敢決絕、溫柔體貼、殺伐果斷、親親友愛,可最終看在鍾野眼裏的隻是個需要庇護的小小女娃。
衛宜寧視他如父兄,也是因為他常在危難中幫她一把。
“鍾公爺,”衛宜寧對鍾野始終心懷感激與崇敬:“宜寧還未正式謝過您。”
山腰的風景很別致,遠望平林漠漠煙草如織,衛宜寧的話像歸巢的倦鳥,輕輕落在鍾野心上。
鍾野的心立時變得柔軟無比,像醪酒像薄雲,像四月天裏吹過草地的熏風。
“宜寧,不必謝我,你隻需別太過委屈自己就好。”鍾野的聲音有些暗啞,他知道衛宜寧要進宮去了。
這樣的女子,必定會讓許多人心動吧!鍾野縱使不拘小節,麵對衛宜寧卻做不到超然物外。
“公爺可有什麼話要叮囑宜寧嗎?”衛宜寧問。
“剛才都說過了。”鍾野的心裏漫著苦水,每說一個字都要消耗巨大的氣力:“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隻管開口。”
衛宜寧深深道了個萬福,說道:“您是宏安的恩人也,更與他有半師之誼。以後還請公爺對他不吝教誨,宜寧感激不盡。”
“好說,”鍾野抬手,示意她起身:“宏安天分極高,能遇到這樣的孩子,何嚐不是我的幸運。”
“公爺太自謙了,”衛宜寧輕笑道:“以公爺的胸襟才幹,將來必會建立一番功業,宜寧預先祝您功成名遂,載譽千秋。”
這天晚上,鍾野夢見自己抱著衛宜寧下山,他從來沒那麼惱恨過自己身高腿長,真想縮成螞蟻大小。
如此下山的這一段路就能走上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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