塤,石或骨琢磨而成,其形如稱錘,銳上而底平。音如秋瑟,聞之萬物曛黃,其聲濁而喧然,柔而不亢,沉而不乏其明。忙碌過後,喧囂的營地終於送走往日繁華,迎來恬然地寧靜。
稠密夜色中,帶著滄桑與古樸的塤音,久久回旋在營地上空,飄而不散。凝練的旋律,如同胸懷寬廣的大地正在低聲吟唱。
有山漢子們,難得靜靜圍坐在篝火旁,抖去一身疲乏,出神地傾聽著略顯哀婉的曲調。待到一曲終了,正當大家黯然之時,古樸音色驟然上轉,瞬時變得豪放歡快起來。側耳細聽,這熟悉曲聲,居然是帶著遠古韻味的滄海一聲笑。
“牛麇兄弟,弟妹骨塤吹得果然動聽,尤其是這首滄海一笑,更是讓人覺得回味無窮”,見春杳吹奏完畢,嘯天帶頭叫起好來。
“大哥過獎,我婆娘從小就喜歡擺弄這用來引誘獵物的骨塤,時間一長,到也讓她琢磨出些門道”,看大家這麼捧場,牛麇有些臉色發紅的替老婆道謝。
“你這頭小牛,討到這麼好的婆娘就偷著樂吧。你比你老爹有福氣,挑婆娘也有眼光”,聽完曲子後,腮幫子這些天又見腫的山老,難得發表出意見。
和有山結盟以來,犇牛部落幾乎所有物品都可以在有山補齊,再也不用轉戰到百裏之外,去集市上換取。對於盟友,嘯天開出地兌換價格很公道,往往一頭野牛,就可以換到許多物資。正因為這樣,兩個部落間的關係也變得越發緊密。牛麇和她婆娘春杳,本來是準備去有山部落換取食鹽和陶器的,看到嘯天派人先行押運回去的貨物和樹人奴隸後,小兩口耐不住好奇,結果都跟著押運隊伍過來看個新鮮。
“小牛,讓你婆娘再把剛才那首曲子吹一遍,老頭我就喜歡聽這豪放的調子”,第一回聽到樂器演奏,山老很是上癮。
“那春杳就獻醜了”,牛麇的妻子很開朗,說完就展起婀娜身姿,婆娑月影下,骨塤聲音翩然飄起。
還沒等大家盡興,一陣讓人頭皮發麻地尖細聲音,在夜色中驟然傳來。“嘯天族長可真是小氣,如此美妙天音,怎麼就獨自欣賞啊”,聽到這種言語,嘯天如同吃到蒼蠅一般,大好興致完全被打斷。
“兄弟,你和弟妹到帳篷內先去休息,我帶人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情”,說完嘯天起身帶著手下就往嘈雜的營門之處趕。
今夜值班的屠猛正帶著手下弟兄和一群有陳人隔門對峙。此時有陳少族長,陳凡正帶著幾十個手下,和守衛營門的屠猛等人較勁。要不是屠猛他們身高馬大,加上一身殺氣,這些在北方橫晃慣的人,早就破營而入了。
“陳族長,夜深人靜,你不回去睡覺,怎麼還有如此閑情出來散步啊”,確定對方身份後,嘯天就知道他們來者不善,說話聲音也比往常冷上幾分。
陳氏部落在有山周圍的爪牙都被嘯天掃蕩一遍後,連跟毛都沒剩下。知道這個消息,陳氏父子是怒火中燒,雖然被滅部落,每年拿不出太好東西孝敬陳氏,可打狗也要看主人。在有陳眼裏,嘯天這種行為就等於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