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餘震(1 / 2)

順著敲擊聲我們在防空洞裏找到了一個小洞,萬沒想到那個小洞裏竟然鎖著謝師傅!我把手裏剩下的可樂給他灌了下去,過了許久謝師傅才緩過氣來。我看著他塌陷的眼眶,知道他被鎖在這裏很久了。再看看鎖在他腳踝上的鐵鏈,另一端被釘入了牆裏,這讓我心裏很是詫異:謝師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怎麼可能一直敲擊鐵鏈或者大鐵釘呢?又想到當初謝師傅對我們欲言又止,以及他兒子小謝師傅神秘失蹤,我看著眼前的謝師傅,感覺自己根本無法信任他。

可是謝師傅卻在一直盯著我看,這讓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死神的影子。長期的脫水和饑餓耗盡了謝師傅所有的精力,我知道一小瓶可樂根本救不了他的性命。現在他能夠睜開眼睛盯著我,讓我想到了一個很不吉利的詞——回光返照。科學上講,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在大腦皮質的控製下,迅速指示腎上腺皮質和髓質,分泌諸多激素。這就調動了全身的一切積極因素,讓垂死之人突然表現出非凡的活力,如神誌突然清醒、四肢力量增強、食欲增加等。當然,這種靠一過性的力量支撐的活力隻能是曇花一現,因為分泌的激素中一種叫三磷酸腺苷的能量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所以人在臨終前出現的興奮也會十分短暫。這就是老百姓口中“回光返照”的科學解釋。

現在謝師傅已經無力說話,長時間的脫水和饑餓讓他的體能低到了極限,現在可以睜開眼,並且還有清晰的認知能力,就算是奇跡了。我知道謝師傅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現在不問他我想問他的問題,估計以後就沒機會了。可是謝師傅已經說不出話了,所以我問的問題隻能讓他用是或者不是來回答。想了一下我問:“您還認識我嗎?”

聽我這麼說謝師傅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我知道這就算是他給我了一個肯定的答複。然後我又問:“一直以來,是你在敲擊鐵鏈嗎?”

聽我這麼問謝師傅表現出了一絲恐慌,然後微微的搖了搖頭。對於他的這個反應,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不是謝師傅在敲擊鐵鏈,那麼我們聽到的敲擊聲是哪來的?是這個防空洞裏還有別人,還是真像葉天雄說的那樣,敲擊聲是從我們的腦子裏傳出來的?其實我早就知道彌留之際的謝師傅是不可能持續發出敲擊聲的,看到他認可了我的說法,我就繼續問:“需要我給你兒子帶句話嗎?”

聽我這麼問,謝師傅表現出了一種十分詫異的神情。我一時沒有理解他為什麼會如此吃驚,轉念一想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就問:“您是不是沒有兒子?”

謝師傅很吃力的點了一下頭,張開嘴想說什麼,最後卻眼神渙散,表情僵硬了起來。

完了,什麼都沒問出來,謝師傅就駕鶴西去了。現在唯一有價值的信息就是謝師傅根本沒有兒子,那麼也就是說當初那個自稱是小謝師傅的人是個騙子!他為什麼要冒充謝師傅的兒子接近我,又為什麼突然神秘失蹤呢?這些事情我搞不清楚,不過當務之急是讓我們這一隊人脫離困境,所以我也就不再去想“小謝師傅”的事情。把謝師傅的遺體平放在地上之後,我們都走出小洞,在洞口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

因為之前有小方慘死在我麵前的先例,所以對於生死離別我現在已經看開了。我無力拯救他人的性命,那麼也就沒必要以救世主自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過多的自責和糾結隻會讓我沉溺於痛苦之中無法自拔。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變得冷酷無情,對於死亡,我已經開始麻木了。

葉子龍建議我們把謝師傅埋了,讓他入土為安。可是我們沒有工具,這防空洞裏又灌注了水泥,所以隻能作罷。

“等我們方便的時候,再來收殮謝師傅吧。”我沉重地說。

“你……認識他?”小孫問我。

我點了點頭說:“我第一次來薄雲寨,就是謝師傅帶我來的。”

“這麼說來,他是小謝師傅的父親?”葉天雄問我。

我搖了搖頭,也實在是懶得跟他們解釋了。當初帶“小謝師傅”回酒店我就沒有跟葉天雄等人交代清楚,現在假兒子遇到了真老子,我一句半句還真說不清楚。可是當務之急不是掰扯這些瑣事的時候,怎麼脫離困境,找到二國那一夥人,拿回我們的裝備才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