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裳一邊驅馬前進,一邊心裏千遍萬遍地罵著李峰稷自負和無禮,而且偏偏自己出醜又被晉王看到,真是丟人丟大了。不知道他會怎麼看自己?怎麼想自己?等她罵夠了,回過神兒來才發現自己迷路了。剛才由於氣憤一邊哭一邊跑,隻是想著離開,根本沒有注意方向。凝裳又急又氣,趴在馬上痛哭了起來。正哭著,後麵傳來了馬蹄聲。她止住了哭聲,回頭一看,李澈翰正靜靜看著她。她頓時窘了,拚命擦著眼淚。
“迷路了?”
“誰說的?才沒有。”
“好,那本王走了。”
“嗚嗚——”凝裳哭得更凶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李澈翰騎著馬走到她的身邊,柔聲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我迷路的?
“剛才你騎馬跑的時候方向不對。”
馬兒閑散地走著,太陽暖暖地照在馬背上的一男一女。空氣裏有一種說不清的安靜的曖昧和動心心弦的東西。
凝裳偷偷看了李澈翰一眼,他那象牙白的皮膚和陽剛健美的身軀迎著日光像一尊偉大的藝術品。
“我…我剛才沒有跟李峰稷約會。是我今天到白馬寺替我爹還願,被一群無賴困在白馬寺了,李峰稷把我救了出去,跑著跑著就到了郊外。你不要誤會。”凝裳幹幹地解釋道。她不想晉王誤會自己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
“嗯,你不用跟我解釋。我救了你這事你也不用跟任何人提起。我不想別人有什麼誤會。”
他分明是在說他們之間一點關係沒有。句句話像針一般刺向凝裳,她心裏很涼。為什麼他這麼說自己會難過?之前他們還在春風樓一起喝酒呢,那晚很開心。難道他不記得了?
“是。我就是不想您有什麼誤會,才解釋的。還有,謝謝你那天晚上在春風樓請我吃飯。”
李澈翰無動於衷,淡淡地道:“不用客氣,一頓飯而已。”
凝裳以為李澈翰會驚訝地說:“是你呀?”可是,他沒有。“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凝裳問道。
“你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李澈翰看著凝裳意味深長地問道。
“你猜猜看。”凝裳調皮地笑了笑。這時候還是裝傻的好。
李澈翰仔細地看了看凝裳,說道:“你還是穿女裝好看些。”
凝裳聽她誇自己,心中頓時一甜:“謝謝那天晚上你送我回來。”
“你好像一直在感謝我。你們池府個個姑娘都像你這麼愛跑出來嗎?”
“怎麼了?是我自己而已。大姐、三妹還有其他妹妹們都比我守規矩多了。”
“說自己的壞話?你不怕你給我留下壞印象嗎?”這個小丫頭很有意思。
“我才不怕呢!幹嘛要隱藏自己的性格。我是怎麼樣的就是怎麼樣的。別人愛喜歡不喜歡。哼。”凝裳撅起了小嘴。
“哦?”李澈翰又一次有點意外地看著她,略停頓一下說道:“很好。”
“好什麼?池府的姐妹都不喜歡我。她們都不太喜歡跟我玩。我沒人玩,又不習慣窩在家裏,才常常一個人跑出去。”凝裳顯得有點失落和委屈。她在池府的身份是從小寄養在別處的孩子,跟這些自小在池府長大的孩子自然不同。她個性很強,不願意受人欺負,所以跟她要好的人真的不多。
李澈翰看著凝裳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心中升起一某種軟軟的東西。從來沒有人在他麵前就這麼隨意地簡單地說著話,除了紫萱。
“走吧。天色不早了。”李澈翰驅馬疾行。
凝裳想追上去,可是馬怎麼也不走了,任憑她鞭打。
“哎,這馬怎麼不走了?”凝裳衝著那個即將遠去的背影喊道。
李澈翰又折返回來:“怎麼了?”
“李峰稷的馬是怎麼了?怎麼也不肯走。”凝裳一臉焦急,繼續催促著馬兒。
“它在等它的主人。我們走吧。”
李澈翰驅馬走近凝裳,攬著她的腰一把抱在自己的馬上,一股成年男子的氣息侵襲過來,凝裳有些窘迫,臉也燙了起來,小聲嘟囔著說道:“我自己可以。”
李澈翰以為她不樂意自己抱她,冷冷地說道:“我不是李峰稷,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凝裳回頭衝李澈翰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少女的氣息夾著甜甜的脂粉香噴湧而來,李澈翰不由心神一蕩,血氣上湧,他努力壓製著內心血氣的翻湧,看著遠處的景色,分散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