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天氣漸暖，草木萌發，窮人們終於有東西可吃了，忙了整個冬天的凝裳，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池塘生春草，園柳鳴宿禽”，謝靈運的詩這一句最為出神，把春天的嬌柔和靈動描寫得惟妙惟肖。院子的梧桐樹也發芽了，迎春花迎著陽關開得正好。凝裳早早地便被早起的鳥兒吵醒了，怎麼了睡不著，便跑去花園，問花匠要了幾顆鳳仙花的種子，趁著天氣晴好，種在自己的院子裏。
“姑娘，九皇子派人來接姑娘去他的別苑教他做風箏，他說是姑娘答應過的。”一大早采蘭就跑過來報告說。
“你回了他，說我身體不適。”凝裳淡淡地說道。她真的不想再跟這些皇族扯上任何關係。
“這…，他說姑娘如果說不去，就讓您看看這個。”采蘭遞給凝裳一個信封。
凝裳打開一看，不覺笑了。是一張畫，一個九皇子模樣的小男孩，臥病在床，眼巴巴地看著天上的風箏。九皇子到底年齡小，小孩心性，分明是懇求她去一趟。這張畫勝過千言萬語，讓人看了不忍拒絕。但是那天她去那裏穿的是男裝，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找上門來的呢？
“裳兒。”池越來了。
“爹。”
“我聽說九皇子派人來請你去教他做風箏。”
“是的，爹。可女兒不太想去。”
“嗯。爹的寶貝女兒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過，你在家憋了這麼多天，還沒出去過。九皇子那裏風景不錯，爹的意思是讓素苓陪著你去一趟，權當散心，也好全了禮數。”
九皇子為人不錯，長於園藝，自己好久沒有出去了，池越說得也有道理，凝裳想了一下答道：“好吧。聽爹的。”
池越滿意地一笑。他知道九皇子和晉王關係非淺。任何接近晉王的機會他都不願放棄。
來接凝裳的是上次迎接她和李澈翰的女孩子，細眉大眼，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機靈勁兒，一見凝裳就迎了上去，凝裳衝她點了點頭算是認識。
“池姑娘，我剛才還在擔心完成不了主子交給的任務呢。您肯賞臉，是再好不過了。”那姑娘笑著說道，一邊幫素苓扶了凝裳上了馬車。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菊香。”
“你們主子怎麼知道我是池府的人？”
“嗬嗬，上次主子就已經問過了晉王殿下了。”
聽到菊香提到李澈翰，凝裳的心裏頓時一揪，是啊，好久沒有人在她麵前提起他了。
過了一柱香的樣子到了九皇子的別苑。
九皇子一臉陽光，遠遠地接了出來。九皇子的身體明顯比上一次好多了。
“參見九殿下。”凝裳盈盈下拜。自李澈翰一事後，凝裳對待這些皇族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凝姐姐免禮！”九皇子連忙扶起凝裳，說道：“你我一見如故，不必拘束，以後私下你跟哥哥們一樣問我叫老九好了。”
凝裳有些猶豫。
“凝姐姐，怕什麼？你看我都叫你凝姐姐了，你不叫我老九可就吃虧了。”九皇子打趣道，同時九皇子的眼裏流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疼惜。
“好吧。”凝裳笑了。九皇子沒有一絲架子，完全就像一個大男孩，這讓凝裳輕鬆了不少。
“凝姐姐，你穿女裝比男裝漂亮多了。”九皇子笑著說道。
凝裳笑了笑，說道：“這麼說我穿男裝就不漂亮了？”
“嗬嗬，是我不會說話。凝姐姐這張嘴，跟五哥不相伯仲，我甘拜下風。”
“你的身體好像好一些了。”
“這還得多謝凝姐姐，你上次跟我說的法子真不錯，我每天都圍著花園走三圈，慢慢身子竟然硬朗了一些了。走，我帶你去看看我的藍菊。”
“藍菊？”凝裳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綠菊已經夠稀罕的了。
“嗯。它昨天才盛開的。這是我第一次培育成功。我一高興就想趁著秋高氣爽放放風箏，本不想麻煩凝姐姐的，但是我想讓你來看看我的藍菊，所以就叫菊香把你請了過來。”老九正在變聲，所以聲音不是很悅耳。
“謝謝你，老九。”
“就是那裏。”凝裳順著九皇子的手指看去。果然，幾多淡藍色的菊花迎風綻放，吐著略帶青色的花蕊。
“它是綠菊的變種，我偶然發現的。去年的時候還是青色多一些，藍色不是很明顯。”
“好漂亮，真的很漂亮！謝謝你老九，謝謝你讓我看到藍菊。”看著這風姿綽約，纖塵不染，如墜落塵間的仙子般的藍菊，凝裳激欣喜萬分。不知為何，她想起了李恒曄，他最愛著藍衣，但是他是充滿陽光的，溫和儒雅的，而這菊花卻帶著幾分肅殺之氣，倒不算與他十分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