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東西,盛知夏還在一片狼藉的家裏四下翻找了一下,當然再沒找到貴重的東西,別說貴重,連值錢的都沒有。
盛知夏扒拉出了幾張傅瑜和楚媛的照片兒,也隻有這幾張沒被摧殘。
正在翻找,張嬸兒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是傅瑜要跟她視頻,一直放心不下。
盛知夏站在被打砸過的家裏,根本找不到一處幹淨的地方,想背靠著一個牆麵視頻都不行,因為牆上都是紅漆的大字,寫著刻薄詛咒的話。
然而,不視頻,傅瑜是肯定不會放心的。
盛知夏沒有辦法,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發了視頻邀請過去,張嬸兒一接通視頻,看到她身後的場景,頓時“哎唷”了一聲:“這、這些畜生……這可怎麼辦啊?”
見張嬸兒情緒先激動上了,盛知夏鎮定地笑了一聲:“張嬸兒,把手機給我媽吧,我想單獨跟她談談。拜托您了。”
張嬸兒心領神會,馬上道:“好,好。”
不一會兒,視頻畫麵一晃,那邊已經換成了瘦得不成樣子的傅瑜,她的眼神帶著渴盼和激動,然而,不一會兒,那渴盼卻變成了痛楚,她臉上的哀傷顯而易見:“媛媛……”
盛知夏沒躲避,把最不堪的那麵給傅瑜看,笑道:“媽,您先別激動,他們把家裏砸了,但是沒關係,東西我已經找到了,您看看,是不是這個?”
她說著,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把藍珀手串拿出來,才打開盒子,露出藍珀手串的一瞬,傅瑜忽然急促地說:“不,別打開!媛媛,藏起來!藏起來!”
視頻那邊,傅瑜也左右望了望,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似的,她的神色如此慌張。
“媽……”盛知夏想安慰她,也想問一問這藍珀手串是怎麼回事兒,傅瑜從哪裏得來的,但是轉念一想,她畢竟不是楚媛,她也無意將這藍珀手串據為己有。
所以,她所能做的,就是尊重傅瑜的意見,她讓怎麼處理都隨她的意思,她不會多問。
“媽,我裝起來了,沒有人看到,這個手串怎麼辦呢,我帶去醫院給您嗎?”盛知夏問道,顯然這並不是什麼好主意,傅瑜現在連自身都難保,這手串往哪裏藏?
傅瑜似乎比她更清楚這一點,她滿目哀傷地搖頭道:“媛媛,這個項鏈要藏好,不能讓人發現,不能被別人搶走,不能的……”
大概是病了太久,傅瑜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反反複複地強調,卻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盛知夏想了想,道:“媽,我把它放在銀行的保險櫃裏好嗎?等您身體恢複了,再親自處理。”
“可是,保險櫃……”傅瑜有顧慮。
盛知夏已經先她一步說了:“我知道您擔心什麼,租用保險櫃需要錢,媽,現在錢已經不是問題了,我接了一部電影,章克明導演的電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您放心。”
她沒說得太仔細,傅瑜的情緒還是有點失控,她捂著臉悲戚地哭了起來,那雙凹陷下去的眼睛,以悲憫的神色看著盛知夏,似乎有話想說,又不能說。
“媛媛,媽對不起你。”傅瑜最後卻是說了這麼一句,“這麼多年,讓你受苦了。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什麼?”盛知夏不由地問了出來,她是真的不懂傅瑜這話的意思,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傅瑜這樣說了。
一個臥病在床等待骨髓移植的白血病人,開口讓女兒等一等,她一沒有錢,二也沒有能力保護女兒,三更是對藍珀手串的處理提也不提——
以正常的母親的心態,如果她們的家庭已經一貧如洗,孩子被迫進了肮髒的娛樂圈,作為母親,如果真的愛她的孩子,不是應該想辦法變賣珠寶嗎?怎麼會任由女兒提議把這藍珀手串鎖進保險櫃?
“等……等媽媽好起來。”傅瑜的眼神一躲閃,卻是低低弱弱地說了這麼一句。
“……”盛知夏無言以對。她不是楚媛,不是十八歲好哄的年紀,更不是軟弱乖順的女兒,所以,對傅瑜的躲閃和支支吾吾,她並不怎麼相信。
但是,她占據了楚媛的身體,她以這具軀殼重新來過,本就欠了楚媛的恩情,所以,即便傅瑜說了謊,即便不讚同傅瑜對女兒的態度,盛知夏還是選擇了尊重傅瑜。
“好,媽,我等您好起來。您好好休息,房東王阿姨這邊我來處理,這個家,以後咱們就不回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盛知夏笑了笑,安慰著傅瑜。
又寒暄了幾句之後,盛知夏切斷了視頻。
踩著滿地的雜物和碎片走出出租屋,就連這棚戶區,也存在著貧富分化,楚媛母女居然一直都是租房住,真的一貧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