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還是S?
盛知夏的目光盯著那張熟悉的臉,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的嗓子很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你說什麼?想說什麼?”S卻很緊張地湊近了,近在咫尺地吊在她的上方,問道。
“你能不能讓我靜靜。”盛知夏道,已經是從喉嚨裏擠出的聲音。
“嗬,嫌我吵?”S很失望地直起身,退後了一步。
他的語氣似乎是不高興,但神色卻並沒有什麼不滿:“好吧,我讓你靜靜。”
他說著,也沒再盯著床上的盛知夏,而是轉過身……
盛知夏以為他要離開房間,結果她想錯了,他根本沒走,轉過身之後,就在房間裏踱步——
一隻手抱著另一隻胳膊,似乎是在揉著受傷處,他的腳步很輕,沒鬧出什麼動靜,不,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盛知夏躺在那,就看到一個人影在那晃來晃去,跟旋轉木馬似的,她的頭又疼了,S果然是有病吧?他在那晃個什麼?
“你能不能出去晃?”
二十分鍾後,盛知夏忍無可忍,終於又開口請求道。
麵對S,她的膽子比麵對陸慕辰時大得多,她居然還敢提要求。
“你是不是欠揍?”S把胳膊放下,回頭就瞪著他,“我到底哪兒礙著你了?你生病了不起嗎?”
不等盛知夏說話,S翻了個白眼,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被掩著,卻沒徹底關上。
盛知夏眨了眨眼,她的話什麼時候變成了聖旨?說什麼他都聽?腦子壞了的男人果然不一樣。
但是,十五分鍾後,盛知夏又不得不挪開了視線,不,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因為S並沒有走遠,她不讓他在房間裏晃,他就去門口晃了,身影一會兒從門縫裏閃過,再閃過,跟做賊似的,讓盛知夏心裏更煩躁。
她隻好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S難道除了晃,沒別的事情可做了?他怎麼這麼閑?
一個小時後,S探頭進來,看著輸液袋裏剩餘的液體,開口道:“你睡著了嗎?餓不餓?”
盛知夏睜開眼,她的頭還疼著,意識也迷迷糊糊,卻還是聽見了有人說話,她有氣無力道:“不餓,你自己吃吧。”
S扒著門邊,要進不進的樣子,哼了一聲:“老子挨餓受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跟我比挨餓,找死吧你。”
“……”盛知夏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邏輯,她跟不上,誰要跟他比這個?
她反複提醒自己,門外有個瘋子,別搭理他。
沒有等到答複,S也不在意,似乎這個姿勢不會被驅逐,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扒著門邊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輸液袋,裏麵的藥水已經快滴完了。
等到藥水再也流不下來,S忙鑽進房內,一邊拿陶景準備好的另一瓶藥水去換,一邊為自己開脫:“我是來給你換藥水的,不然老子才不進來。”
“哦。”盛知夏又被吵醒了,微微仰頭,看向S熟練的動作,她還能說什麼?
輸液袋換好了,S卻站在床邊沒走,忽然俯身問道:“你想喝粥嗎?聽說生病喝白粥比較好。”
不等盛知夏接話,他已經自顧自往外走了:“我去煮粥,你睡吧。”
說著,人已經出去了。
“該死的狗,還有你,死貓,滾開!不準你們進去!”
盛知夏清淨了不到幾秒,就聽見S在嗬斥五色和日暮的聲音,還順手把她的房門給關上了,就是不讓貓和狗進來。
房間裏終於安靜了下來,隻能聽見點滴滴答滴答的聲音,異常有規律。盛知夏彎起唇,睜開的眼神裏閃過清晰的苦澀,居然隻有瘋了的陸慕辰才會表露出一絲絲體貼和退讓,哪怕她根本不稀罕。
躺在這裏的這個肉身,到底不是盛知夏啊。
那麼,任何體貼和溫柔,都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廚房。
S在忙碌著,他的手拿過槍、殺過人,卻好像沒有煮過粥……廚房裏的這些鍋碗瓢盆看起來如此陌生,不一會兒功夫,料理台上已經被他弄得一塌糊塗。
抹布擦了又擦,被他隨手丟在一邊,嘴裏絮絮叨叨:“這個……阿姨來弄吧。還有這個……阿姨收拾吧……煮熟就行……對,就這個標準。”
五色和日暮顯然還是認主,即便S再冷漠、再凶悍地對待他們,它們依舊繞著他打轉,好奇地跟著他的舉動進進退退。
一人一貓一狗,伴著廚房裏的霧氣,有種別樣的生動。
粥在鍋裏滾著,泛出白米特有的香氣,S一邊拿著勺子攪啊攪,一邊翻找著通訊錄,找到了一個人的電話撥了過去,開門見山道:“喂,醫生,第二瓶藥水已經換上了,一個小時後應該就差不多了。你別忘了來。沒走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