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像病毒蔓延開來,兩個才親密過的男女無話可說,陸慕辰的指尖再次劃過她的皮膚,卻已經沒有了欲念,隻是例行公事般。
他有處理傷口的經驗,因此動作嫻熟,不一會兒就處理好了她的遍身狼狽。
然而他自己掌心的傷口卻還沒愈合,發過瘋的人,忽然這樣冷靜下來,真讓人不適應。
盛知夏不想扮演知好歹的角色,陸慕辰為她處理傷口,她卻並不去關心他疼不疼,發瘋是他自找的,砸東西是他自找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她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也承認全是咎由自取,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沒有求著陸慕辰關心,沒有求著他處理,她也不會因為他的忽然溫柔,而有一絲絲的觸動。
但,她不再提《蟲兒飛》,陸慕辰居然也不再提,這個引發戰爭和磨折的導火索忽然就熄滅了,仿佛被人刻意遺忘。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道:“你自己把衣服穿好,我讓陶景上來。”
說著,他已經邁步走了出去。
盛知夏盯著他的背影——光著。這個人是自己要去穿衣服吧?
這是一具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體。
陶景很快就上來,看到兩人身上都有傷,頓時有點尷尬,作為醫生,也不能二十四小時看著病人啊,但是病人能不能有點自覺?
受傷了就不要搞什麼大動作嘛,還有,一眼就看到廚房裏的狼藉,碎了的碗碟瓷片都已經蹦到了外麵,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這裏發生過打砸和爭吵似的。
可是,當事人似乎無動於衷。
陸少抿著唇不說話就算了。
連這位新晉陸太太也啞巴了一樣。
“楚小姐,你的傷口不能再惡化了,才結痂又流血,很容易留疤。腳底的傷口也會影響到你的行動,請多注意一點。”陶景遵守著職業道德,有話還是得說,至於是對誰說,都一樣。
“陸少,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陶景處理好了那邊,又走到了陸慕辰身邊。
這個場麵有點滑稽,陸少兩口子打完架,不自己收拾殘局,反而讓醫生過來,陶景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不像個醫生,反而像家庭糾紛調解員。
新婚才兩天,就打成這樣,這婚結了有什麼意思?
然而,他能說什麼?
不到半個小時,陶景處理好了兩個人的傷口,又交代了幾句,離開了。
盛知夏還是掙紮著去她的房間拿了藥,吞了。
時刻不忘自己的初衷,不能懷孕,鋌而走險的事情她不做。
陸慕辰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她把藥吞下去,一會兒爬上輪椅,一會兒又下來,總之是半句都不向他求助。
等她總算把藥吞了,自己把臉洗了、牙刷了,準備去睡覺,陸慕辰忽然叫住她:“你的東西。”
盛知夏茫然回頭,心裏一跳——
陸慕辰舉著手,他的手心裏拎著一塊紅寶石的吊墜,小小巧巧,異常奪目,還是個迷你的糖果形狀。
賀以南送她的項鏈!應該是跟陸慕辰糾纏的時候,落下了。
“還給我!”盛知夏操作著輪椅朝陸慕辰衝去,這個東西可不能丟,尤其不能落在陸慕辰的手上,否則她算是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