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夏氣得牙根都在打顫,全身的毛孔都在恨著:“賀以南……”
一怒之下,她直接抓上包衝出了酒店房間。
她要去找賀以南,她要去問他,到底對外公都做了什麼。她哪怕拚上自己這條命,也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外公生死未卜,每一秒鍾都是煎熬!
下了電梯,她帶著帽子和口罩,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小姐,去哪?”
“盛氏集團。”她閉上眼睛,靠在背後的椅子上,感覺喉腔內一陣翻湧,頭暈目眩。情緒上的崩潰直接影響到生理上的反應,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彙集到頭頂。
“小姐,這麼晚了,還去公司啊?”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和氣的笑道。
現在已經將近十點,馬路上的車流逐漸疏通,不再像晚上的時候那麼堵塞。剛才的大雨已經停了,柏油馬路上還有著雨水的痕跡。
盛知夏看著窗外:“去,怎麼能不去?”
司機師傅沒有聽懂她為什麼要這麼說,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自顧自的繼續開車,順手調大了車載電台的音量。
“雙十一當天晚上六點,錦城百貨大廈樓頂,一名男子因為和女友分手,為愛輕生,從百貨大廈頂樓一躍而下,救援人員趕到時,男子已經失去生命體征……”
司機師傅眉頭皺得深深的,歎氣道:“你說這些小年輕,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我年輕的時候,也失戀過呀,哪裏有這麼難受的。要我看,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人,老天爺也不會把他的命當回事。”他嘀嘀咕咕地說著,天空又下起小雨來,司機看了一眼天空,吐槽了一句鬼天氣,伸手打開雨刷,隨即又繼續說道,“隻要人活著,什麼事情都還有挽回的餘地,再大的困難都有希望。死了就是死了,死了這個困難就再也解決不了。我是最看不慣那些輕生的人……”
師傅說著,歎了口氣。
盛知夏眼神有些閃爍。
人活著,什麼事情都還有辦法,死了可就真的沒辦法了。
的確是這樣啊,可是假如外公死了,她就什麼也沒有了。
“小姑娘,盛世大廈到了。”師傅說著,打開車內的燈,轉頭看著她,“怎麼結賬?”
盛知夏呆呆的,不說話。司機又叫了她一聲,她回過神。
“開車吧,師傅。”她說。
司機師傅一臉不解:“到地方了,你不下車嗎?”
“我換目的地了。”她抱歉地說道。
“去哪?”司機師傅也不生氣,反正是要打表的,他重新發動車子,轉動著方向盤問道。
盛知夏看著近在眼前的盛世大廈越來越遠:“在附近轉一轉吧,我還沒想好。”
他在後視鏡裏看了盛知夏一眼,像是有些納悶,不過也沒有多說,隻是按照她說的發動了車。
盛知夏重新打開了“臨淵”發給她的那條短信,發現短信已經被銷毀了,這是一條加密短信,閱讀完兩分鍾內自動銷毀。她看著空白的短信內容,徹底鎮定下來。
她必須活著,活著才能最終把外公帶回來。如果就這麼去找賀以南,讓賀以南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再一次謀殺她。
他能弄死她一次,就能殺害她第二次,對此她毫不懷疑。
現在,能救外公的就隻有她了,如果她也不在了,這個世界上,外公就真的是孤獨一人,再也沒有生路。
她不能衝動。
事到如今,她不能自亂陣腳。
“師傅,去西海碼頭。”
“去碼頭?”司機看了一眼天氣,欲言又止。
“嗯。”
車子最終停在了西海碼頭。
盛知夏付了車錢,下車後,司機師傅還是有些擔心,“小姑娘,你沒什麼事吧?”
“我沒事,師傅,您回去吧。剛才這趟麻煩您了。”盛知夏衝著司機揮揮手,轉身往碼頭深處走去。
西海碼頭,是她骨灰入海的地方。似乎冥冥之中,這裏與她有著別樣的緣分。
站在碼頭最深處,一步以外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此時天空下著小雨,遠處的海浪一層比一層高,深藍色的大海和深藍色的夜空融為一體,讓人找不大海岸線的位置。
巨大的海域像是一個漩渦,要將她吸進去,一旦跌落,就永無天日。
盛知夏看著下方的高崖,身體搖搖欲墜,頭重腳輕的感覺襲來,她很累。
從重生之後開始,一切都環環相扣,她真的很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外公活著從困境中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