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嬸很憤怒。非常憤怒。
孟大嬸今年50掛零,打小就在安城長大,以前在郵電係統工作,天天騎著輛墨綠色的自行車走街串巷、挨家挨戶地去送信送報紙,這安城裏的每一個犄角旮旯她沒去過?
雖然說10年前下崗了,靠在這個路口開了一個書報亭維持生計,可過往行人也沒少向他打聽問路的,哪怕再細碎的地方,也沒她不知道的。就是已經拆了,扒了,塌了的,她也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在一定意義上,能幫者別人指一條路,是孟大嬸這一輩子唯一自豪的地方。
可今天,竟然有人懷疑她路不熟?
黃梁直街與重慶大道街口拐角的時空酒店?
“小夥子,你問的地方,就是這兒,不過沒酒沒店,呶,”孟大嬸憤怒地指指自己報刊廳上的招牌,“倒有我老人家的一個時空報刊廳!”,然後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個挑戰自己權威的人。
這個小夥子抬頭看看天色,已經是很是昏暗了,於是嘿嘿掏出錢來:“給我一份安城地圖!”
孟大嬸不耐煩地擺擺手:“就是給你一份世界地圖,也沒有什麼時空酒店!”
小夥子不語,給錢的姿勢也沒變。
孟大嬸狠狠地抽出一份地圖,就著報刊廳頂上的燈光指給他看:“看,這是黃梁直街,這是重慶大道,現在你就站在這裏,看,沒有吧,隻有我的時空報刊廳吧?”得意地說完,她剛準備把地圖遞給這個小夥子,忽然發現小夥子臉上有種怪異的神色,這時她也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了!!!
不對!怎麼會?
地圖上怎麼會有自己這個小小報刊廳的名字?
孟大嬸後脊梁上竄起一陣令頭皮發麻的涼氣。她再次迅速打開地圖,找到地點,仔細就著燈光看去。。。 。。。
時空酒店。沒錯,印的是“時空酒店”四個字。
她緩緩走出報刊廳,不敢相信地回身望去,一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同時陌生而又不能再陌生的酒店出現在她的報刊廳後麵。門楣上用霓虹燈做出的“時空酒店”幾個字閃爍著光怪陸離、令人目眩神迷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