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壓根就沒讀過MBA,更不是海龜?”
“沒錯。我高中沒畢業就不得不輟學,出門打工了。”
“可是你以海外上市、資產重組的名義,從金氏集團。。。 。。。撈到四億八千萬,我不太相信沒有一點金融背景的初中生可以做到。畢竟金氏集團裏的金融碩士、博士一大把,想騙倒他們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你有興趣知道?”
“那還能沒興趣?都是真金白銀啊。”
“好,那我就給你講講。想聽哪部分?”
“從頭講起吧。”
“那好。你問,我答,如何?”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想了想,問道。
(一聲不屑的輕笑)“還用問嗎,自然是為了錢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
“觸發這件事的契機,也就是觸點,是不是這個意思?”
“對!就是這個意思。”我猛一拍桌子,都嚇了自己一跳。
“記得道北公主廟一帶的棚戶區嗎?”
“記得。當年住的都是從河南逃荒過來的人。那裏人平時說的話都是河南話。”
“可現在啊,那裏成了一品皇山別墅區了,你也知道吧?”
“知道。就是金氏集團開發的,全城頂級山水別墅小區,均價都在八千萬以上的。”
“。。。 。。。我家以前就在那裏。當然,是在毫宅別墅以前的棚戶房裏。”我對麵那戴著金絲眼鏡的斯文男人沉默了一會,說道。
“哦。聽說拆遷的時候,那裏還出過人命?”我不知道說什麼,隨口跟了一句。
“是七條人命。當地的人家都是些低收入人群,金氏給的拆遷費又不夠在其他地方買房子,許多人家都不願意搬,也不知道能搬到哪裏,所以就和金氏雇來的拆遷隊起了衝突。”
斯文男人平靜地糾正了我說話中的疏漏。
“那就是一幫流氓!”我狠狠吐了一口痰。當年那些所謂拆遷隊,都是雇的一些社會上的流氓無賴,在拆遷的過程中禍害了不少人。
“那是五年前吧。那段時間經常出現流氓領頭的暴力拆遷事件,不僅傷人,最後還死了人。窮人的胳膊擰不過富人的大腿,即使如此,我們還是被清理出了自己的家。”
我能說什麼呢,歎口氣。
“我不恨有錢人,一點都不。”那斯文男人說道。
“我知道。你爸媽都該抱孫子了吧?”我想把這個沉重的話題岔開。
那斯文男人忽然把頭低下了,我隻能看到他頭頂的三個旋兒。聰明,絕對的聰明人。
“那七條人命裏,就有我爸,”斯文男人說道,“我媽也被打傷,現在走路的時候隻能拖著一條腿走路。
“有錢人!”我不自覺地也重複了這麼一個詞。
“我不恨有錢人。但如果他的錢是憑著暴力,憑著暗箱操作得來的,是憑著惘顧別人死活,肆意侵吞別人的生活甚至生存的權利得來的,那我就要用自己的雙手,把他們從奢華的舞台上拽下來,讓他們到該去的地方去懺悔!”
“這麼說,你竟然是用五年的時間去準備這次的複仇計劃?”
“是的。我用那買不到一間廁所的拆遷費租了一個房子,安頓好了家人。然後就去了南方。”
“南方?!”
“對。我希望讓自己象基督山伯爵那樣,拿著複仇的利劍,在一個出其不意的時刻,將仇人送入地獄。”
“你在南方都做了些什麼?”
“打工。學習。”
“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我覺得氣氛過於凝重了,所以說了一點順口溜。
“但我沒有一個好爸爸,我隻能靠自己。要靠自己,就得學習,拚了命的學習。”
“在學習的同時,你也沒有放棄對金氏集團的關注,對吧?”
“沒錯。我時刻都關注著它的事情,我有一整本關於金氏集團的剪報。金氏發生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放過。”
“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機會到了的?”
“去年8月份。隨著中央有關部門“房十七條”的強力實施,房地產行業當時的資金鏈條普遍出現問題。金氏雖然產業多元化,但房地產的現金流是其中最占用資金的。雖然去年的房價已經比前年同期上漲了十五個百分點,但金氏年度的新樓盤投資資金量卻隻有前年同期的百分之七十。換句話說,金氏的資金彈性已經被拉伸到了極限,它已經沒有力量去賺更多的房地產熱錢了。”
“這消息你是怎麼得到的,應該在金氏都是保密的吧?”我不禁問道。
那斯文男人指指自己的腦袋:“觀察,與慎密的分析。其實許多資訊我們從日常的媒體、網絡上就已經可以得到。需要的是你要具備高明的分析能力。透過那一篇篇采訪、報道、專題乃至他們的廣告,從篇幅到內容,從版式到措辭,都會有意無意地透露出它的真實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