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蕩灰雲輪廓的暗色天空,層層烏雲中不斷地有著藍紫電蛇劃過,沒有傳來丁點的雷聲。
除了不斷地有電蛇跳出給天空增添一點動感,天空停滯一般的寂靜,正如,天空之下,那沒有絲毫光亮的小院。
暗色的天空之下,那原本翠綠的尖尖大山如同一個墳堆般靜靜地矗立在群山之中,大山頂部的光禿似乎形象的是那壓在墳頭由於日月更替而變得灰白的墳頭紙,山頂著天。
山中沒有霧氣飄蕩,使人一眼就能看到山上那鶴立雞群的一層的烏簷普通小院。
山前的小路上飄著暗黃色的紙錢,清一色的青石階螺旋地徐徐盤下,石階上滿是滑膩的青苔。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映入眼簾。
密密麻麻地穿著拖地黑袍的人踏上了石階,大多削瘦的體型,黑布靴下緩緩地擠出些許的水。
他們腰部清一色綁束著黑色的布條,布條隨風自然垂下,他們都帶著帽兜,長長的無修帽沿將臉部完全的遮蓋,使頭部完全地掩蓋在陰影之下,卻不知為何加重了黑袍的下擺,山間的風吹過,黑袍沒有絲毫的晃動,如同幽靈,不受塵世間的影響,並不存於人世間。
但是這隻隊伍絕不會使人聯想到那些虔誠的宗教徒,因為隨著風吹過隊伍,風中帶上了一股濃重的藥味,苦澀的風,風中夾雜著腐臭與鮮血……
沒有喪樂響起,隻有滿山紛紛揚的暗黃色圓形紙錢,紙錢似要將山包裹,在山間飛舞。
他們在沉默中行進,而這麼的龐大隊伍僅是送一具棺材,一具簡單的墨紅色的棺材。他們的目的地是山腰的宅院,一個在山中顯得突兀因而不普通的宅院。
黑蛇,在緩緩地蜿蜒而上。
這是一座很是簡陋的烏簷小院,坐落在山腰。從那白牆上翻起、幾欲掉落的牆皮和那滿是青苔的屋簷上看,這些東西無一不在訴說著宅院的老舊。
在昏暗的光線之下,針尖般使人幾乎感覺不到也看不到的雨絲不斷地澆在原本顯得喜慶的朱紅色嵌銅大門上,積少成多,滑下時如同血水,使得大門成了血門,而從那很是老舊的門上卷起的紅漆則變成了血鏽。
大門,似乎通向陰曹地府。
一隻粗糙滿是老繭的右手微握成拳,滿是老繭的中指節緩緩地叩在門上。
山中突然刮起了大風,雨絲不斷地被吹打在大門之上,發出常人難以聽到的啪啪聲。
大手的主人穿著一身幾乎要被身上的肌肉撐爛的黑袍,沒有帶帽兜,腰間兩條黑帶飄逸飛舞,一頭寸長鋼針般的黑發,純黑的眼眸,眉毛和胡子都是火紅的顏色,又不像是藥水染的,讓每個見過他的人都能夠留下關於他的深刻的印象。
門外,整齊地排列著一個異常整齊的方陣,肅穆與死氣沉沉的氣場從那些幽靈般的男子身上散發出來,山上,如同盤著一條剛剛死去的黑蛇。
在那蜿蜒、僅僅能容四人並肩通過的山路上行進的幽靈們隨著那竟然能夠不斷在山中回蕩的叩擊聲中同時止步,眼中的幽光一閃而逝。
騰火回頭,看著身後那具看上去很普通,卻能夠讓一群明顯非常不普通的人為之運送的黑紅棺材,轉頭,右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如同染了血的大門之上。
轟!
大門上濺起了許多的水針,簷下簌簌地不斷飄下灰塵,接著被空氣中的水汽所吸收。
朱紅大門緩緩地向內打開,門後出現了一個人,整個人看上去已經與整座小院,整座山融為一體。
這是一個背負雙手,身穿淺綠長衫的少年,臉龐清秀,麵對眼前的龐大陣仗,他的眼神仍是如靜湖般平淡,隻是他站得有點佝僂,這個動作讓他整個人顯得詭異起來。
騰火很不高興,臉上也毫不掩飾地表達出來,皺眉。
他痛恨這種平淡的眼神,因為當年逼迫他加入黑衣眾的幾位修仙者也是這種眼神,在飛劍上往下俯視,平淡地決定自己的生死,平淡地決定自己今後的命運。
騰火打不贏他們,他們是修仙者,所以騰火認了,但是眼前這人隻是一個廢物,怎麼配用這麼平淡的眼神望著自己?
這讓騰火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這種感覺很不好,所以騰火決定要略施懲戒。
但他先要做足表麵功夫,不然就會被扣上不守規矩的帽子,所以他仍是恭謹地抱拳、彎腰:“參見少頭領。”。
少年沒有說話,眼神從騰火身上轉移到了那被八名黑袍人高高舉起的棺木之上,臉上出現了笑意:“騰頭領,我有種預感,他會失敗的,他會走火入魔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