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還是留在了這裏,即便是我已經被他用手銬銬在了鐵質床腿上,根本就不可能跑的,我想他留下來看住我是一部分,恐怕更大的原因,還是那個叫藍銘的女醫生吧。
很快,藍銘就端了一杯水走過來,紙質的一次性紙杯,放我到的手心上,還是溫熱的,然後便坐到了後麵的一張床上。
杯子裏的是熱水,除了吃飯,這是我第一次喝到熱水,不免有些矯情,握著杯子先是感動了一會,然後才小口小口的喝下去,中午的時候失血過多,所以身體極度的缺水,一整杯溫水,不消一會的功夫,就被我喝完了,渾身像是補充了血液一般,精神了不少。
“你記得時常消毒和更換紗布,這是我給你開好的藥,每天按時吃,我已經和他打好了招呼,不會為難你。”藍銘估計是困得夠嗆,連著打了兩三個哈欠,邊捂著嘴指著我身後的那個獄警邊說著。
我點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後重新躺下,準備享受一下這最後的潔白幹淨的床被,以後可能真的就沒有機會了。
淩晨三點來鍾,是人意誌力最為薄弱的一個時間段,所以一些夜行的盜賊,都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段出沒,很少擔心有人會醒來,打擾到他們。這個時間段,也是傳說中那些不被世人所熟知的一些生物,最為活躍的時刻,比如幽靈,比如鬼魂。
剛才雖然醒了,還喝了一杯水,但躺下來之後,沒過多久,我的兩隻眼皮又開始上下打架,慢慢的就睜不開了,眼睛所看到的最後一絲景象,是頭頂的那個暗黃色燈泡,發出的微弱的黃光,照亮了旁邊凶神惡煞的獄警的臉。
這時候我做了個夢,是那種非常荒誕的夢,雖然我知道我在做夢,並且也一直不停的提醒自己這是個夢,但怎麼都醒不過來,那個夢,帶著我,走到了A區牢房的門口。
C區裏麵靜悄悄的,走廊裏唯一的一盞小燈,這時候也關掉了,整個世界,黑的像是進入了數千米深的海底,把手指頭放到眼睛的前麵,仍舊是什麼都看不到,而我卻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站在A區督導大鐵門前,所以我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也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自己。
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過這種經曆,在做夢的時候,自己的本體意識,會知道這是一個夢境,也會提示自己,不過這個夢仍舊會繼續,不會因為自己的提醒就臨時中斷。
A區的鐵門僅僅的關閉著,但似乎並沒有上鎖,摸上去有點溫熱,竟然還有點軟,就像是在貼門上包裹了一層新鮮的腸衣,滑滑的,軟軟的,溫溫的,甚至,還帶著一股味道,之前從來沒有聞到過的一股味道。
稍微用了下力,A區的大鐵門,就被我拉開,露出了一條縫隙,裏麵的光瞬間就泄了出來,像是白天的陽光,照進茂密的叢林,你可以看到每一道陽光照進來的痕跡。
A區,像一個巨大的謎團,又像是一個巨大的潘多拉魔盒,一直吸引著我的好奇,從第一天開始,我就想象過A區的裏麵,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和BC區之間的鐵門完全不同。當我看到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務人員從裏麵小心翼翼的走出來,那種好奇,瞬間就被加倍了,如果不是長哦突發獄友時常展示出神經病的一麵,我想我在監獄裏,所有的注意力,都會被那個A區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