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這不是白天在望風場的一個小時,很快就會過去,漫漫長夜,會在你最無助,最沒有希望的時候,一點一點的到來。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長頭發獄友,中間的那層窗花,仍舊存在,他的臉上有沒有笑容,兩隻手有沒有小動作,我一概不知,隻能是大概的看到他麵對著我坐著。
“故事你以為到此就結束了嗎?”短暫的沉默之後,長頭發獄友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通常這種話,都會出現在電影當中極為重要的一個轉折點上,我看了很多的影視劇,對這種套路實在是太熟悉了,本以為世界太平,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背後真大boss,或者是始作俑者,才會真正現身。
“不然還會有什麼?”我算是順著長頭發獄友的話往下說,他現在像是關不上的水閘,一直不停的說著,雖然會輕擾美夢,但總比突然間發起神經來要好太多了,所有我才會順著他的話說。
長頭發獄友冷笑了一聲,身形開始在床上動來動去,因為實在是太模糊,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但直覺告訴我,不會是什麼好事。
“其實,死的不是他,而是我。”長頭發獄友仍舊就在床上,但是一點一點的朝我靠近。
我能看到那個黑黑的輪廓,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我這裏,似乎是跪在床上,雙手扶著床板,慢慢的爬了過來。
他那句話是嚇到了我,哪有人會說死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即便是精神病院的病人,也會知道,“我”指的是自己。
他的話,加上他現在正在爬過來的動作,讓我徹底抓狂了,活脫脫就是一個日本電影裏的恐怖主角,我再也沒有忍住,手電筒的開關,被我摁上了。
手電筒的光束瞬間就打了過去,照到了長頭發獄友的身上,他這個時候,正好是朝我爬過來,抬著頭,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手電筒瞬間被打開,光束就照到了他的眼睛上。
他快速的退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床上,雙手捂著眼睛,擋住強烈的光束,我已經在這種純黑的黑暗裏睜眼了好久,猛然間有亮光,我也有些不適應,稍稍眯著眼睛。
手電筒的光束,雖然是直直的照著長頭發獄友的床,單牢房裏其他的位置,還是能夠看到的,我先是看了看1055號獄友的床。
今天我最納悶的,倒不是長頭發獄友畫了好幾個鍾頭給我講的這個故事,而是1055號,竟然如同是死了一般,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的動靜。
燈光下,1055號確實是躺在床上,但是胸脯一動不動的,看出出來是睡覺了,還是已經死了。
1055號的床頭,正對著的就是廚師的床,上麵沒有人,床單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就連一個褶皺都沒有,好像他就是已經死了,也會經常回來整理一下似的。
“快點關掉。”長頭發獄友似乎是被我剛才照了一下,有點生氣了,音調提高了八度。
我現在勢單力薄,跟長頭發獄友硬碰硬的話,沒有任何的勝算,所以我非常的配合,他喊完,我就關掉了手電筒,盡量的不惹怒他。
這本來不打開手電筒還好,至少能夠看到長頭發獄友大致的一個輪廓,這突然間開了手電筒,眼睛開化寺適應這種光線,等我把手電筒在關掉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又開始進入了那種虛無的黑暗裏麵,就連對麵的長頭發獄友,我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