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院子裏的路燈,早就已經關上,屋裏門口的那盞小桔燈,也是早就已經滅掉,精神病院的第一個晚上,就這麼安安靜靜的過去了,如果不是臨睡前偷偷去看瞎了眼的老頭,可能我會覺得,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天堂,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張手的生活了。
瞎眼老頭和另外一個老頭個子坐在床上,小聲的不知道說著什麼,我打了個哈欠,一晚上睡的很好,就有點忘了睡覺前的那驚魂一幕了,鞋子都沒有提上,就去了廁所。
左右兩個廁所,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樣,門很窄,如果是想兩個人同時過去的話,就必須都要側著身子才行,裏麵也不是很大,不明白精神病院的那些工作人員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有兩個廁所,偏偏還要鎖起來一個。
我進去的時候,雙胞胎也在裏麵,又是刷牙,又是洗臉的,忙活了好一陣,這才相互看了對方的臉,側著身子從門口擠過去。
好幾次,我越看這對雙胞胎,就越覺得這倆人當中,有一個人是另外一個人的複製品,從門口擠出去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為明顯,兩個人麵對這麵,步調和姿勢完全是一模一樣,不知道的人,肯定會以為,門的中間是有一麵鏡子,鏡子裏的人,在模仿鏡子外麵的那個人。
上了個大號,出來洗手洗臉的時候,我才發現,廁所裏少了一樣東西,其實並不是廁所裏少了一樣東西,而是整個白房子裏,都沒有這樣東西。
鏡子
雖然我已經來了好幾天,但前麵那幾天,全都是在床上度過,即便是有了自由的一天,我去的地方也不是很多,畢竟有白大褂的那些醫生給看著,活動的範圍被固定了,我所有去過的那些地方,全部都沒有鏡子。
這裏有男病人,自然也會有女病人,當然也有一些白大褂的女醫生,隻不過並不是和我們住在一起,但到現在為止,我連一麵鏡子都沒有看到,不能不說,這件事是很奇怪的。
我知道有些精神病人,是有一種被迫害妄想症的,比如他看到影子,會覺得有人跟蹤他,想要害他,比如還有一些人,會整天幻想自己受到了威脅,有些人,也是很害怕照鏡子的,如同在清朝末年皇家的那些人照相一樣。
他們會覺得相機將一個人的靈魂給抽走了,所以他們非常的抵觸這個東西,有的病人,可能也會有類似的症狀,總會感覺鏡子裏麵有東西,非常恐懼的照鏡子。
想來想去,除了這一個可能的結果外,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這麼大一個精神病院,怎麼可能連一個鏡子都沒有安裝。
出了廁所門,迎頭撞上了單身哈士奇,手踹進兜裏,不知道摸著什麼,我謹慎的後退一步,從他的旁邊走過去,生怕他手裏抓著的,是一根盛滿了麻醉劑的針管,被他紮一下,又得躺一天了。
“給我老老實實的,別讓我看到你跟昨天一樣,沒給你打上一針麻醉劑,那是你走運,不要以為,你一直走運。”單身哈士奇個子比我高一些,他微微低著頭,靠近我的耳朵,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