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其實是沒有風的,深夜裏,就算是周圍的空氣有了任何的變化,我也會在第一時間就能感受到。
我緊張到了嗓子眼,想要離開,又覺得自己還不能離開,雖然他沒有再看我,但他嘴上那些紅色的鮮血,就像是紅衣女鬼一樣,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你是不是拿了什麼東西?”想來想去,開門見山的直接說竹竿被他給藏到了哪裏,似乎是不太合適,隻好委婉的先是問了一下,等他自己說。
他還在擺動的手放了下來,整個人就轉了個身,走了過來。
我嚇得開始本能的後退,手裏的磚頭被我緊緊抓住,手心又開始傳出來那種撕裂般的疼痛,但我已經沒有時間管那個了,植物人越走越近,到了我的承受範圍點的時候,我相信我會一板磚將他拍成真的植物人。
他估計是看到了我的手裏的板磚,走到我前麵的時候,停了下來,轉了個彎,學著我的樣子,站到了假山的邊緣,然後慢慢的張開兩隻胳膊,繼續學著小樹苗的樣子,最後說道:“我拿了很多東西,比如時間,比如壽命,就是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我繼續往邊上側著走了幾步,一直到和他之間差不多有了三四米的距離,這才停下來,握著磚頭的那隻手勉強鬆懈下來,手心處的疼痛減少了很多。
“神經病就是神經病,就算不是個植物人,你也是這裏最尊貴的客人。”我暗自想著,知道植物人純粹就是在胡扯,他的這一番話,確實非常符合他的這個身份,精神病人。
他看我沒有回答,歪著頭一直看我,兩隻手非常有節奏的晃來晃去,倒也挺像一些大樹最上麵的樹冠,遇到風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擺動幾下,就算是風停了,因為慣性的作用,樹冠仍舊會晃動一會。
“魚竿,我說的是魚竿,那地方放著的兩個魚竿呢?”我有些不耐煩,主要是這種環境讓我非常的害怕,擔心植物人要是餓了,會突然間衝過來,把我給生吞活剝了。
植物人左右擺了擺頭,像是掛在牆壁上的壁鍾下的擺錘一樣,笑著說道:“原來是那個呢,被我給吃掉了啊,我得補充水分。”
“補你奶奶個大頭鬼。”我小聲的罵了一句,那隻是兩個竹竿,幹燥發黃了的竹竿,裏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水分,別說你是一個人了,就算是四川的大熊貓,看到這樣的竹子,也絕對不會吃的。
“大熊貓啊,吃竹子?”我越發沒好氣,跟植物人說了幾句話,明顯就是驢唇不對馬嘴,植物人的思維,就像是一個一碗水,這樣晃,會有這樣的水紋,那樣晃,又會出現另外一種水紋。
植物人切了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借著月光和隱約從假山後麵翻過來的燈光,我看到他吐在地上紅彤彤的一片,像是小公雞的心髒一樣。
“難道隻有大熊貓才能吃竹子嗎?我還看到有人生吃魚肉呢。”植物人很不服氣,衝著我這邊靠近了兩步。
我趕緊繼續往邊上挪,和他又隔開了最開始的那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