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化。”柳雅靜輕描淡寫，頭也沒抬，這時候終於是解下來欄杆上的繩子，不過讓我驚訝的是，她好像並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斜倚在鐵門上，眯著眼睛看著我。
“埋了吧，後麵不是有個亂墳崗麼，埋在那裏就行吧。”我想起來黑暗當中植物人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明年春天他還會活過來。
植物人，最好的歸宿，自然就是像一株植物一樣，深埋地下，成灰塵土歸土，人死不能複生，這一點毋庸置疑，我這麼提議，也算是隨了他的生前的願。
柳雅靜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放下繩子往前走，邊走邊說：“我試試吧，院長說了算。”
我跟在柳雅靜的後麵，眼瞅著就要出了這個古堡，門口前麵四五米的方，就站著單身哈士奇，正在焦急的看著裏麵，生怕我這時候再整什麼幺蛾子，欺負到柳雅靜身上。
“你的手，沒事了吧。”再不問，想找機會接近柳雅靜，可能就不太輕鬆了，趕緊上前一步，貼在她的後麵問她。
“沒有蔓延。”柳雅突然間停了一下，肩頭一抖，接著又繼續往前走，話語裏有些顫抖，像是強忍住沒有哭出來的樣子。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我喘了口氣，非常能夠理解這時候的柳雅靜，年輕貌美的一個女孩，還沒開始談戀愛，兩隻手的手背，就已經蒼老的如同是五十歲的女人的手，恐怕以後都要帶著手套出門，她隻能是逼著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看我們出來，單身哈士奇迎了上來，看看柳雅靜，一切都好，就從地上撿起繩子，牽著我往前走，身後的大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
低穀當中，任何一個小小的好消息，對我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值得慶祝的消息，十幾分鍾之後，柳雅靜重新回來，帶回來了一個算是好消息，也算是壞消息的消息。
好消息就是，他將我的建議提交給了院長，院長竟然同意了，可以葬在宿舍後麵的那個亂墳崗處。壞消息，就是得由我過去挖坑，然後把植物人給埋了。
這是我所沒有想到的，精神病院這麼多的工作人員，隨便找兩個人出來，花上一個鍾頭，就能挖出一個半米深的坑，隨便埋上植物人就行，沒想到，院長答應土葬，就隻有一個條件，誰提出來的，誰負責挖坑掩埋。
我倒不是覺得會累，宿舍後後後麵的那歌亂墳崗我雖然沒見到過，但之前我在夢中，三番五次去過一個墳場，還專門挖了好幾個坑，既然是亂墳崗，自然就事大差不差了，頂多就是找個凹陷的地方，省點功夫。
但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從廁所的小窗口處看到的眼睛，好像是女鬼的一雙眼睛，從小窗口裏，盯著廁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