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陳家的突然變故,蘇離進入天極闕這等小事除卻熟知親近的朋友之外,似乎並無人在意。畢竟陳家是東神域的八大神王家族,族中幾個少年俊傑加上四五個修為超凡的長老被悉數遣送到了神魔古礦中出力,這種發配變相的宣告幾個人的死訊。
蘇離不知道為何大家談及神魔古礦都會色變。仿佛那裏堪比絕地一般,人進得出不得。不過眼前他卻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怎麼說服小晴這丫頭。
身為一個人族,蘇離雖然對這個所謂的神界不齒,可畢竟他現如今是沒辦法對抗一整個神界。在這個神尊人卑的世界,一個人族會被以引導神族天才聞名的東神院看中,這應該算是莫大的榮幸。
隻是,小丫頭似乎對蘇離去天極闕這件事情看做是黑白老人的錯,原本對這老頭極為和善的態度也徹底轉變。甚至,老頭幾次登門都被這丫頭拒絕。
“小晴,你該清楚,無論咱們占著多大的理,這世界終是叫做神界;人族,也隻是附庸種族罷了。若沒有老前輩不要明麵的周旋,隻怕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可是,天極闕是什麼地方我這幾日已經知曉,進到那裏的人十個有十一個要死在裏麵。他這算是什麼周旋?”雨痕聽得妹妹這般開口,便知道想要說服實在太難。
這話讓蘇離也是心生猶豫。他不是後悔自己的選擇,他也不怕死。過去他隻是個孤兒,每日在千城中翻找垃圾過活。曾經他以為自己不知哪一日便會餓死、凍死;直到雨族的神侍選拔。
他在乎的不是現在的身份,而是身邊的人。尤其是小晴這丫頭,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早就當做是分不開的人。他曾經害怕雨痕會將小晴從他身邊帶走,直到雨痕也成為了他的朋友,甚至笑看他們膩在一起的種種。
這一段擔心放下,卻被這橫生的意外生生打破原本的寧靜。
小晴不是世故的女孩,或許尋一處山水青秀的地方,結兩間茅屋日落日升。他曾有一執念,成為如人聖那般的人,俯瞰神界百態。如今卻隻想著平淡而生,平靜而去。
可,老天似乎偏偏不遂他的願,偏生讓他殺了神族,有了今日的懲罰。或者說這在蒙家人的眼中算是懲罰,因為他們不覺得蘇離會是那少數能夠從裏麵出得來的人。
蘇離雖然對自己有信心,可畢竟世事無常。還是那句話,他不怕死,隻是舍不得身邊的人。他死了,或許沒有幾個人會為他傷心,但總要有一個小晴傷心難過。
他不想更不忍,所以他給自己的目標隻有一個,活著進去,更要活著出來。
天極闕,蘇離終究還是要來,蒙家沒有五花大綁的押著蘇離,畢竟這算是君子之約,蘇離乘坐的是火逸送給他的特製馬車,拉車的仍舊是那兩隻憨憨的荒犀。
下了車,蘇離沒有立即去看看自己可能葬身的地方,隻是從戒指中取出了兩株五十年份的靈藥,像是喂草一般的送到兩隻荒犀的嘴裏。
“我走了,以後小晴若是想要去哪裏,可就全靠你們兩個了!”蘇離笑著摸摸這兩隻荒犀的獨角。
兩隻憨厚的家夥被訓練的頗通人性,親昵地蹭了蹭蘇離的肩膀。
轉身,蘇離仍舊沒有去看一眼輝煌如舊的天極闕,將手中的戒指摘下,遞到雨痕的說中。沒有說話,沉默地向裏麵走去。
雨痕也無需蘇離叮囑,這戒指終究會戴在他妹妹的手上。
天極闕,極天之路。
或許當初創建它的人便隻是這個意思。隻是過了這麼久,似乎神界的人早已經忘了先輩們的初衷,隻當這裏是賭博玩樂的場所。
天極闕如凰血樓一般在各域都有分舵。不同的是,凰血樓屬於某一個家族,而天極闕卻是神界之中最頂級的四大家族聯手負責。
這樣一個存在了幾千年的地方,見證了無數家族的興衰,也見證了無數天才的起落。極天之路,更是一條求仙之路。
故此,在蘇離踏入天極闕的正堂前,便放有一塊天然的奇石。說是奇石,也隻是其形態夠奇,一眼看去宛若一顆‘仙’字。
蘇離在這石頭前略作停留,其他人都是不解,唯獨他自己作笑,道:“天極可有仙否?”
繼而大笑前行,不知讓多少人疑惑。
這一句又問得多少人迷茫,迢迢百萬載,何曾有仙跡!
“諸位,人已經到了,不知要記在誰家的名下?”天極闕一位主事問道。
雨痕聽了皺皺眉頭,蘇離聽了卻好似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