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何人?”
楊老家主那人走來,心中並未害怕,反倒持著一絲疑惑開口。
“我是誰,誰是我?這很重要嗎?”聲音依舊,隻是略帶生冷:“我,是楊興!可歎我過去渾渾噩噩這麼多年,竟不知道原來我的竟會有這等奇遇!”
抬起手,拳握得緊緊,刹那透出的氣息便是楊老家主也驚得駭然。
“或許,我該藏住這一切,我就依然是我!”
沒來由的話,卻讓人聽出了內意。藏住,該如何藏住?那便是殺掉所有見到這一切的人。這裏,是楊家。若他想要藏住這一切,那麼隻有一個結果:楊家……滅!
可這裏是神王家族,傳聞有神王坐鎮,或者說底蘊深厚,比之神王更加強大。
所以楊老家主並不擔心,這東西即便再過怪異,他現在占據的隻是楊興的身體。隻要他從黑霧化作有形的楊興,那便是束縛了自己。
一步……
楊興的笑很沉,單手緩緩抬起,一柄墨色的霧劍緩慢成型。這柄劍,與楊老家主手中的劍一模一樣;若說唯一的不同,除卻顏色好似還有氣息。
一柄,中正淳厚!
一柄,至邪陰戾!
叮!
不是劍,勝似劍。這柄霧劍碰撞到楊老家主手中的劍竟發出金屬的爭鳴音。
一眾長老見後也是心驚,若非知道此時的楊興已經不是楊興;他是來自神魔古礦的邪物,或者說是來自太古的邪物。
隻是初奪這具肉身,便有這般的修為,可與楊老家主戰平,若給他時間,隻怕這世間當真無人可降住他。
這一戰,還是要打下去。一個為了掩蓋秘密,一個為了家族存亡。
幾個長老欲要參戰,卻聽得楊老家主一聲大喝:“不要過來,去通知太上長老!”
恍然大悟,怎麼竟把他們給忘記了。若說楊家哪些人修為最恐怖,自然是那一群不問世事的老家夥們。
天際,在鏖戰。或者說,是那黑霧適應了楊興的身體,逐漸壓製了楊老家主。
恍惚間,那個小族妹從昏迷中醒來。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經曆了生死,隻是覺得額頭有一絲微涼,恍惚中伸手取下,攥在手裏。
雖然隻是短暫的血氣流逝,讓她倍感體虛乏力,甚至隻想睡覺。
可是天空的交戰吵到了她,讓她想睡的欲望少了些許。睜開眼,看到的竟是令她震驚的場麵。
她雖然隻有十幾歲,但也知道‘紈絝’這個詞是什麼含義。她也從家中許多人口中得知這個族中堂兄有多紈絝。甚至,她還聽說這個堂兄偷偷跑去看侍女們洗澡。
可是這個不學無術的人此時竟跟她敬重的家主爺爺打在一處,且不分高下。
“五哥,你們在切磋麼?好奇怪的劍,怎麼會一模一樣,隻是顏色不同啊!”
嬌嫩的聲音總是很有誘力。原本越發猙獰的笑容突然凝固。
楊老家主見到‘楊興’臉上的表情突變也是心泛疑惑。
眼睛,他注意到了楊興的眼睛。
最初的交戰,那一雙眼是赤色的紅,充滿戾氣。隻因這道疑惑的聲音,竟有一隻化為了正常人的黑色;略帶著深邃。
身子,在莫名的顫抖。黑霧或許是沒有意識,它隻無限放到某個人內心深處的未知。
“殺……殺了我!”
聲音掙紮艱難,卻讓老家主心中一顫。甚至那蒼老渾濁的雙眼漸顯濕潤。
“好孩子,不虧是我楊家的好兒郎!”
劍起,刺胸而過……
“啊……五哥!”
下方的小族妹滿臉驚恐,她這個年紀又怎麼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家主爺爺殺了五哥,這是為什麼?我們……不是一家人麼!”她哭了,不過這淚並非是她臉上唯一,還有那一滴滴從劍尖滴落的血,楊興的血。
噗通。
楊興跌落在地,臉上竟是解脫的笑意。手中的黑色霧劍也在刹那消散,隻留有那一絲絲黑氣在他的身畔縈繞。
“五哥……”
小族妹大喊著要跑過去,另一股巨大的能量將她推開。
楊老家主本在歎息,突來的變故讓他再次心驚。他看到,楊興似乎並未死,或者說死掉的隻是楊興,而不是它。
屍體,再次緩緩升了起來,無數黑色的霧氣縈繞,徹底將楊興吞沒,隻留有頭部在外麵。
睜眼,血光刺人。
楊老家主欲要提劍再攻,卻被一聲歎息打斷。
“唉,算了,各人自有命數。或許我楊家把它放出來,本就是命中注定。”
老家主知道是誰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此間的事情竟然驚動了這一位。“老祖,此邪物不能留啊。若給它機會,隻怕這神界都要遭殃。我楊家,不可做這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