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
兩字,如刺一般紮進冷瑤的心。以莫穀的性格,無論做什麼事情他都不會表露在言語之上。
甚至,每一次聽到他那刺耳的聲音都覺得萬分討厭。可今日不知怎地,她猶豫了,甚至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沒有回答,隻有他如常的目光,帶著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深意。
轟……
李魔的攻擊到了,莫穀或許很想再說些什麼,但局勢不容他多言。
呼!
一陣熱浪卷過,冷瑤眼中暗熟悉的金色升起,傳聞金烏為太陽之子,它們的火為至陽之火。
偌大的金烏展翅而來,啼名徹天。這金烏迎麵衝擊,李魔不躲不閃。二人之間的修為原本就有差距,一個隻剛剛突破第二重境,另一個則在衝擊第三重。
冷瑤不止第一次見到這般的金烏出現,甚至每一個被金烏攻擊的人最終都化作了灰燼。她明白,莫穀的這金烏法相,比之赤焰嶺的異火還要可怕。
騰翅高飛,就見一個如紅炭一般的火人站在遠處,冷瑤見後心驚。
李魔竟然擋住了這溫度。
“死……”
渾然砸拳,火紅色的拳頭染著金烏遺留的火氣,帶著比赤焰嶺異火還要高上三分的熱度攻來。
這一刻冷瑤的心亂了,她不是擔心自己,慌亂間想要抓著莫穀的手,誰料他竟直接出手,將冷瑤震出了三十幾丈。
“不……”
她大叫,她嘶喊。異火湧動而來,翻飛的身影在空中便開始裂開,一塊塊分散,一塊塊化為灰燼。
莫穀運集靈力不願死去,看著冷瑤竟隻喊著:“走!”
金烏悲鳴,消散於天際。李魔的身體恢複,冷漠地看著冷瑤哭的歇斯底裏。
“很痛苦嗎?可你冷家挑起這場紛爭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
冷瑤沒有去注視李魔,更不在意他舉起的手。緩緩攤開掌心,那一點灰燼或許是莫穀留在這世上唯一的痕跡。
“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了我值得嗎?”淒美一笑,冷瑤竟是一副解脫的模樣:“別急著走,等等我。黃泉路上,我帶著孩子跟你作伴!”
淚被異火蒸幹,仰麵看著天際,冷瑤嘴角竟掛著一絲笑意,笑得很平靜。
或許,她從不知道那個令他厭惡的夫君竟這麼愛他,甚至連懷了他的孩子都在隱瞞著他。往昔曆曆在目,甚至就連當初她認為是天底下最可笑的謊話也在湧現。
‘我根本不在乎什麼祖器,冷家能夠掣製我的隻有你!’
她現在信了,也晚了。
“等我!”
兩個字道出了她一心求死的心境。隻是,那如惡魔的手卻沒有落下來,她睜眼的時候隻看到李魔孤寂的背影。
“金烏血脈不能斷!”
一句話,將冷瑤的死意去了大半。她感激李魔的提醒,也痛恨他的出手。她以後會告訴她的孩子,殺父仇人是誰。即便今日李魔動了惻隱之心饒她們不死,可她仍舊想要他死。
矛盾,因果。
一個為愛而殺,一個為愛而死。
站在烈風陣陣的山巔,李魔的心空了,他不知道盛怒之下自己近乎將冷家少輩之人斬盡,冷佇、冷偌等等,全都死在他的瘋狂殺戮之中。
轟……
就見遠處天際一朵沉雲遮天蔽日而來,最後竟化作晶瑩冷寒的大手向李魔抓來。
“哼,冷無覺,你未免也太過了吧!”同樣一道聲音響起,就見李魔周遭竟有十數道黃沙卷起,將那隻冰手震裂。
“萬衍,我冷家少輩近乎被此人殺絕,我來出手有何不可?”冷無覺白眸湧動,站在雲端臨空而望。
十數道黃沙最終何為一處,最終化作一尊巨大的身影,淡然開口:“這一場紛爭本就源自你冷家。你不在自身尋找原因,卻自己過來插手。”
“我近乎斷子絕孫,有何不能插手?你的徒子徒孫沒了,大可再收。可是我的子孫沒了,就真的沒了。”
冷無覺最近心情很不好,且不說幾年前被蘇離以雷劫坑死的兩個後輩,再說前幾日死掉的三位長老已經傷了他們冷家的筋骨。如今更是被李魔屠了六七個家族子弟,雖說核心的隻有那麼三兩位,可終究他們冷家隻是一族,怕是真的傷筋動骨了。
“子子孫孫,徒子徒孫,說來說去都是性命,何來遠近之分?你冷家將我封王府核心弟子近乎殺絕我都未曾出手幹預,今日你若敢妄動,免不得咱們要大戰一場。你該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若是真的引得他們出來,咱們大不了就一起留在這裏。”
冷無覺能夠無視這天道封鎖禦空而立,修為自然恐怖。不過萬衍的話讓他生了忌憚之心,赤焰嶺後麵藏著的存在就算是現在的他也不敢輕易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