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鎮不由地微笑,輕手輕腳地脫掉落了雪的外衣,雙手交握著搓了搓,才小心地替兩人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宋青葙睡眠淺,倏地驚醒,見是秦鎮,複又合上眼,無意識地呢喃道:“世子爺回來了?”
她睡意正濃,巴掌大的小臉埋在墨發裏,有種不諳世事的單純。
秦鎮情不自禁地俯身,親吻她的唇,宋青葙本能地回應著他。
他的唇微涼,口中有淡淡的酒氣。
宋青葙睜開眼,問道:“喝酒了?”
“嗯,”秦鎮答應一聲,“陪父親喝了點,父親心情不太好。”
“是因為辭了差事?”宋青葙猜測道。
秦鎮搖頭,沉默會,才道:“是因為娘,父親說娘可能不回來了,若娘不回來,他想陪娘在貴州多待幾年,讓我照顧祖母。”
宋青葙坐起身,望著秦鎮問道:“你怎麼說?”
秦鎮歎口氣,“我能怎麼說?長輩之間的事,我不好插嘴。而且,這種事,要說錯,父親跟娘都有錯,可仔細一想,又都算不得錯處……小時候,我曾恨過父親,不願意喊他爹。可娘說,父親在戰場上是英雄保一方平安,在家裏也能為妻兒支撐起一個家,值得尊敬。後來,我覺得父親也有父親的苦,他夾在祖母跟娘之間很為難。”
宋青葙握著他的手,輕輕地說:“世子爺說的對,長輩的事自該由他們自個解決。反正,不管怎樣,娘還是娘,父親總還是父親。”
秦鎮笑笑,柔聲道:“你若是困就先睡,等放爆竹的時候,我喊你。”
宋青葙搖頭,“方才睡過一會,倒是不困了。暖窠裏溫著酒,咱們說會話吧?”
“好,”秦鎮取過酒壺,又找出一隻酒杯,斟滿,嚐了口,遞給宋青葙,“還好,正溫著,是秋露白,不上頭,你多喝點。”
宋青葙嚐了一大口,“是從外麵酒壇子倒的,倒不知道是秋露白,挺好喝。”又遺憾地說,“可惜不能多喝,喂著奶呢。”
秦鎮看看睡得正香的秦芙,商量道:“芙兒現下也長了牙,能吃湯麵,喝菜粥,不如把奶斷了。我找李太醫給你開幾副藥,好好吃著。李太醫說,要是針灸加上湯藥,有大半年就能好起來。”
宋青葙靜靜地想了片刻,笑道:“我聽世子爺的,隻是,針灸要找誰來紮針?”
秦鎮就杯裏的酒喝完,又倒了一杯,遞給宋青葙,“穴位我認得清,隻是力道吃不準,你要是信得過我,我替你紮。李太醫說了,也就十八個穴位,不難。”
宋青葙俯在他肩頭“吃吃”地笑,“過兩年世子爺也就成名醫了。”
秦鎮側頭,瞧著她染著紅暈的臉頰,悄悄地解開了她中衣的盤扣……
過完了初一是十五,很快就到了秦芙的周歲生日。
按慣例,這天秦芙要抓周。
一早鍾琳跟袁氏、大表嫂、以及一些有來往的人家都過來送了賀禮,為著圖熱鬧,鍾琳跟袁氏都將孩子一並帶了過來。
新月早早在大廳的地上擺了張矮幾,上麵放著金銀首飾、戥子算盤、針線刀剪、筆墨紙硯等物。
宋青葙一早問過秦鎮,“世子爺想要芙兒抓件什麼?”
秦鎮毫不猶豫地說:“最好能抓個金算盤,以後成個富甲一方的小財主。”反過來問她,“你想要她抓什麼?”
宋青葙幽幽地歎,“最好抓個稱心如意的夫君,不求別的,跟世子爺一般好就行。”
秦鎮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