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相知*(1 / 2)

【修正版】

金三將長槍在胸前一橫,兀自站定,張世知道他是要在切磋中幫自己改進刀法。金三並沒有動,卻宛如一尊殺神,渾身散發出睥睨天下的霸氣。讓張世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千軍萬馬。一切是那樣的真實,又是那樣的虛幻。他的心底又一次傳來怒斬的共鳴,是興奮。洶湧的刀氣開始提升,也許是受金三的霸氣所激,怒斬第一次在張世手中沒有出刀就迸裂出了刀氣。

他出刀了,卻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招:力劈華山。槍又號稱‘一丈威’,張世想來怒斬的刀氣足以彌補這距離上的不足。隻是他錯了,刀氣竟完全被封在了金三身體的一丈之外。張世心頭一震,論氣勢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和這個修羅場上的殺神匹敵。金三的勢,是那種後天養成的氣勢。同是殺人,但是養成的氣勢卻不同,張世仿佛有所明悟。

這明悟間心中已有計較,等金三的勢外放到盡頭的時候,才是自己出手的時候。因為那時候金三所有的勢和力一定都放到了攻擊上,所以他的防禦也應該是最弱的。張世雙手抱刀,凝神聚氣,決定等金三先出手。

金三踏出了第一步,四周的空氣驟然充滿了肅殺的感覺,變得沉悶起來。隨著他跨出第二步,一股龐大無匹的氣勢,就朝張世迫湧過來。若換了一般庸手,早便膽戰股栗,棄械敗走了。

張世隱約感覺到當金三跨出第三步時,便立即會發動狂猛攻勢。靈機一動,詐作撐不住他的氣勢侵迫,往後退去,一刀橫握,虛晃作勢。這時隻聽耳邊若雷鳴般一聲大喝,金三的槍動了。

槍尖如同噬人的毒蛇,目標正是在他大喝一聲下張世瞬間有些失神的雙眼,時機掐算的無比精準。

張世身體一側,刀身隨之上挑,架住了蛇信,這一架就感覺到實力的差距來。見識過金三驚人的臂力,沒想到此刻槍尖上傳來力氣竟是如斯駭人。顯然與他鬥力乃不智之舉,張世也斷不會這般被動。刀脊翻滑,已卸去了十之五六威力,隻是雙臂也被震的有些發麻。第一個回合的交鋒,張世已有些落到了下風。

他雙肩一抖,站穩身體。嘴角上揚,一邊笑一邊畫出好看的弧度,從天空垂向地麵。這一個回合的交鋒並沒有挫去他的銳氣,反而激起了他的傲氣。隨意的笑容下,張世手裏的怒斬再次冷靜的揮出,刀槍又交織在一起。

如此這般刀來槍往,銀光閃爍,寒星點點,轉眼已過百招。金三的槍法渾然一體,每每都能在張世最薄弱的環節施以雷霆一擊,怒斬和張世的配合也在金三見縫插針的攻擊下愈見默契。張世拋下許多華而不實,耗力無功的招式,隻留簡單有效的砍,劈,卻收效甚大,已經從起初的弱勢漸漸和金三打的旗鼓相當。

都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分短,一分險;長槍的強勢在金三手中發揮的淋漓盡致,張世一直被逼到一丈之外,短刀的長處半點都發揮不出來。如同身陷泥潭的猛虎處處受製,他手裏的怒斬也漸漸躁動不安起來。

張世心道,一定要打破這個局麵才成。這下他故意賣出一個細微的破綻,以身試蛇。金三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機會,而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刀勢驟變,已至金三身前三寸。隻要再前進一點,就可以破開金三的防禦了。但張世的刀卻停住了,因為金三的槍尖挑開他的胸甲,這三寸已成為不能逾越的天塹。

張世恍然間明白過來,從一開始自己就錯了。處心積慮攻入他長槍的一丈之內,而那一丈之內才是金三最強的世界,他的世界。攻入他長槍的一丈之內已經受到先天的製約,不輸才怪。

軍中竟藏著如此高手,金三已踏入後天轉向先天的境界,甚至擁有了他自己的世界。反言之他的最弱就是他的最強,自己劍法全盛的時候也一定萬難擋得其鋒。在江湖中曾自詡天下第一劍,原來也不過如此,和金三一戰才知道以前真是有些坐井觀天了。

難道這就是沙場磨礪的結果嗎?這一場切磋自己輸了,輸的如此徹底,又如此痛快。充滿傳奇的沙場,這般富有挑戰的人物,想來以後的日子一定不再寂寞的。張世又笑了,臉上顯露出釋然的笑容,嘴角向上牽扯起溫暖的弧度,燦若明星的雙眸中帶著真誠的神情。

金三細碎額發遮住了眼睛,看不到眼中的神情,隻聽說了一句:“我們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