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那束光不就是和洛洛在甬道中看見的嗎?她難道一直在那裏?正在張世躊躇的時候,鏡中的畫麵又變成了那個撒網的漁夫。不過他已經收網了,倉裏滿是活蹦亂跳的大魚小魚,而他好像要駕船離開了。
洛洛的畫麵再次消失,讓張世有些失望,頭又開始發暈,快堅持不住了。他再次坐起,從那張床上下來。
張世再次打量起這個房間來,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平平無奇,偏偏又處處玄機。先是像活的一樣的畫,又是可以看到不同地方的冰鏡,還有什麼是自己沒發現的呢?張世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把花瓶翻過來,香爐挪開,屏風移走,就連地板都一塊一塊敲過來了,卻再沒發現一處有異的。他有些納悶,要是這個房間裏的人是個普通人的話,那他受不受那冰鏡的影響呢?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想起那些畫來。傳說中洛神就是居於洛水,那他畫中的女子莫非就是洛神,洛神出現的位置要不是那個漁夫捕魚的地方就是洛洛現在所在的地方了。姑且說他是照著那冰鏡來畫的,那這人的畫技也真讓人歎為觀之了。
胸口的煩悶暫時平複了些,擔心洛洛的張世又躺到了那張床上。其實這幾番折騰下來已經讓他身體有些發軟,但還是堅持著躺了上去,雙眼又盯著那塊冰鏡。隻因為,洛洛在那裏,隻有看著洛洛他才能覺得放心一點。
波光粼粼的水麵,看起來是那麼平靜。但現在的張世卻明白那平靜的水麵之下有著多少暗流湧動,又殺機四伏。先是那水下的層層大陣,又是那大的離譜的門戶和會動的石龜,然後是黑暗的甬道,隨便摸了下石頭又墜到這裏,而這裏竟是一個更奇異的地域。這裏如同那平靜的水麵一樣,平靜裏孕育著多少不平靜,平凡裏隱藏了太多的神奇。就在張世的頭腦又開始發暈,有些堅持不住的時候,那畫麵終於變化了。
那是————
張世驚的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此時的洛洛仿佛被吸到了那光裏,身體被那些光束束縛著,在微弱的光線裏不停的扭動。而隨著洛洛的扭動那道微光也愈來愈強,直到清晰到可以看到洛洛身體上細細的絨毛。
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控製了?這個念頭突然從張世心裏蹦了出來,讓他心頭不由一驚。而洛洛的身體正像一條蛇一樣的盤起,伸開,做出種種奇怪的動作……看起來無比駭人。
這一次洛洛的頭竟然被生生扭的向後轉了過來,張世看到她小嘴大張著,仿佛在呼救。楚楚可憐的小臉上布滿了汗水,尤其是那雙眼睛,藍寶石似的眼睛裏透著的神色明明就是哀求。張世從床上站了起來,向頂上的冰鏡摸去。
他似乎忘記了那是一塊鏡子,忘記了自己是在那裏?現在他的眼睛裏隻有那湛藍的雙眸,那祈求的眼神。不過他錯了,這塊鏡子和他在靈性之空裏隻手摘星辰的時候不一樣。
張世的手還沒觸到那塊冰鏡,一道紅色的幻光射了過來,射到他的手背上。張世覺得手仿佛被電擊到一般,一股酥麻傳遍了全身,讓站在牙床之上的張世幾乎穩不住身形,但他咬著牙又向那冰鏡摸去。
現在的他身上又浮現出那個在雹雨中奔跑的獨狼的側影,那次在狼神殿被狼神折磨下卻不願屈服的錚錚鐵骨的樣子。不得不承認,他骨子裏的那種倔強是沒有人能阻擋的。
黃色的,藍色的光束又射到他的手臂上,這次的感覺比上次更難受。那黃色的光束射到身體上,仿佛千萬隻螞蟻在自己身體裏麵集體出動一樣,從手到腳開始癢了起來。而那藍色的光束雖然不癢卻有種灼熱的感覺,仿佛有萬千個尖刺在紮自己一樣。而他的手還在越來越高,是什麼力量支持著他,讓他的的身體在這種情形下,手卻可以緩慢的但不停歇的向那冰鏡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