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深秋,草木皆枯,呈一片頹廢之象,草原上除了啾啾蟲鳴就隻有呼呼風聲了。都說風吹草動,看眼下的情形卻大違常理,沒有疾風,草卻動了,動的很厲害,一片連著一片的草地仿佛是被鐮刀割過一般向前推進著。如果不是風,就隻有一個解釋了,有什麼東西在穿過這片草地。
草原上有一種碩鼠行進的時候就是這般,隻是從那被壓過的痕跡看不像是幾隻碩鼠留下的,倒像是數十隻碩鼠一起流竄留下的一般。以前從沒有見過碩鼠有這麼大規模的遷徙,何況偶然能見到一兩隻碩鼠已經相當不易了,像這般數十隻碩鼠一起遷徙更是聞所未聞。
而這邊草叢已被毀的不成樣子了,一道一道,一條一條,有的地方長,有的地方短,而那東西還在不停的穿梭著。從草地上留下的印記來看,那東西的行進仿佛遵循著某種規律,又仿佛是隨意為之,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草地上那一道道,一條條的痕跡如同是一種奇異的符號,卻比符菉上的咒文更為難解。
這時又見那在草叢中行進的東西突然折轉了回來,迅疾的在剛才趟過的地方奔走了幾個來回後停了下來。在那東西停止了運動後,驟然間給人一種錯覺仿佛那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草地突然變綠了,又欣欣向榮起來。但那種感覺隻是一縱而逝,草地又恢複了原貌,不過草從中的蟲鳴卻更響亮了起來。
突然在草叢中間立起一個枯瘦的棒子來,仔細看去卻那裏是棒子,而是一個人的模樣。這人瘦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兩隻眼睛都深陷到眼眶裏。
不,也許他並沒有眼睛,隻有兩個深深的眼眶,他或許是一個瞎子。因為此時他正仰頭看天,並且是對著太陽的。雖然秋日的太陽並不十分刺眼,但是盯的久了還是會讓人受不了的,而那個人居然對著太陽站了好久好久,這一站竟站到了太陽落山,卻連頭都沒有偏一下。
鬱鬱晚風起,夜幕低垂,星羅密布,就在草原都幾乎忘記了這個存在,忘記了這個活物的時候,他動了。向前走去,不過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深一腳,淺一腳,歪歪扭扭,甚至有幾次做出身子側摔,後仰的動作,但無論怎樣他都在前進,並沒有停下。更奇怪的是這次他在草叢中行走,那枯草卻並沒有一根被踩倒,莫非他那奇怪的行進姿勢隻是為了不踩到草麼?而有些草中間的距離幾乎密不可分,那他又是怎麼躲過去的,怎麼做到的呢?
夜晚的風要比白天大些,有一種蕭瑟的味道。瑟瑟風中,那個影子似乎在破壞這片和諧和靜謐,而他的步子卻仿佛正在極力的融入到這靜謐和諧之中。又一股勁風吹來,吹破他的衣衫,可以看到他的前胸上滿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符號,像一個個蝌蚪,而他又一次向右側的草叢側摔過去。這次終於看清楚了,為什麼他歪歪扭扭,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卻永遠不會真正跌倒,也不會壓到這裏的草叢了。
原來就在他即將倒下的那一刻,草叢了突然撲出了無數個火苗,說是火苗隻不過是樣子很像火苗,但顏色卻是淡淡的,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那些火苗高過了草頭,將那人的身體懸空托起,所以他才走的這麼奇怪,又這麼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