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很普通的招式,白山身臨其境才感覺到其中的可怕。眼看著霸拳,怒刀將至,白山心一橫,將舌尖一咬,一道血箭向那雲錦的缺口處噴去。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片七色雲錦連成一片的時候,霸天的拳頭和張世的刀同時擊到。
粗看那塊連成一片的雲錦和罩在白山身體的彩蛋並無大異,唯有在那雲錦上的七色光彩流動的時候,才能看出來那雲錦上的紅光流動要比別的顏色稍微滯後一點,而且那紅光中帶著一種血色的味道。
雲錦一成,拳刀齊至,白山的兩隻手也終於動了。還是那雙秀氣的手,手指纖長,掌色紅潤。一雙該去寫詩的手,一雙該去作畫的手,現在卻要用這麼一雙手來接下那霸道的拳,無情的刀來。更何況那拳,那刀裏都隱隱藏著一個‘臻’字。所謂‘臻’就是趨於完美的一拳,近似無缺的一刀。這雙秀氣的手,真的可以接下來嗎?
已經看不出是白山的兩手接下了刀風,拳勁,還是拳砸到了他的右手,刀砍中了他的左手,兩兩相交之時竟出現了片刻的安靜。
那安靜,是一種近乎於死氣沉沉的安靜。沒有拳勁,刀風,沒有衣袂之聲,沒有骨骼碎裂之聲,沒有皮開肉綻之聲,甚至沒有三人的呼吸之聲……隻是那麼一瞬間,仿佛已經跨越千年,成為了永恒的古跡。
在那同時,從張世和霸天眼中抹過了一道金色毫光,金光過後兩人的眼中居然多了一種深沉。那種深沉在那安靜的一瞬中蘊含著一種深邃的味道,他們的眼神已非之前那般迷茫,仿佛是一下領會了太多,又仿佛是從一個深淵墜入了又一個輪回,這裏麵的一切也許連張世和霸天本人都不能說清。隻是他們隱隱能感覺到,自己好像是醒來了,卻又仿佛是半夢半醒的。
而那安靜隻存在了一瞬,就被一個細微的聲響打破了。張世和霸天齊齊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彩蛋裏的白山嘴角抽動了一下,一絲血跡從嘴角滴到了白衫上,如同冬雪中綻放的一朵紅梅,鮮豔奪目。血滴到衣服上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不能瞞過此時的張世和霸天的耳目。
如果之前的張世和霸天像‘死物’一般,那這一看,一轉頭,就算是‘動’了。這一‘動’,一看之下,兩人的眼瞳居然又發生了變化。
霸天的眼瞳變成了紫色,看起來幽深如古井,卻偏給人一種清澈如靜泉的感覺,這雙眸子讓本來看起來有點粗笨、魯直的霸天竟帶上了一種高山仰止的味道。
而張世則更為詭異,他的眼瞳呈血紅色,非怒斬激發的時候那種金紅。乍看之下那雙血紅的眸子讓人會覺的像一雙野獸的眼睛,但仔細看下去那眼睛卻並沒有那麼可怕,那眼中仿佛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看到了一個滿身血汙的佛祖,一個無害的凶獸一般。
被兩道目光注視,白山將頭微微一抬,乍看到那兩雙眸子心頭不由一震,身子在這一震之下也微晃了起來。剛張口欲說什麼,隨著一聲咳嗽,一大口鮮血又吐了出來。隨著這一咳,身子一晃,那包裹著身體的彩蛋仿佛再無力維持一般,扭動起來,不停的變幻著形狀,而那七色的光彩,也從七色,變成三色,最後直接變成了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白色。
這時突然霸天發出怒雷般的一聲大吼道:“殺!”
同時從張世口裏也蹦出兩個字來,“不好!”
白山心頭一驚,剛才雖然被自己導引去了一部分力道,但別的都透過防禦罩結結實實的打到了自己身上。現在已經無力再布起防禦罩,更無力承受他二人的合力一擊了。看兩人的眼睛不知道其中又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變化,看來今遭是免不了一劫了。白山生性開豁,當下索性將那個淡淡的,若有如無的防禦罩也一並撤掉,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