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單心中叫苦不迭,想不到一時的狂妄之舉,竟然惹出這樣一座瘟神來了。赤鬆子在江湖上出了名的亦正亦邪,脾氣古怪,除了人人都知道他好吃這一口外,估計沒有人能捉摸到他下一步到底想幹出什麼事來,當然那些會引起人神共憤的歹毒事情他是從來都不會染指的。
如果這一次赤鬆子鐵定要橫插一手,那麼一大早苦心營造的有利形勢必然盡付東流去也。在齊人眼中,隻有憑父親那樣的威名才勉強有資格可以和這個人平起平坐,而自己則僅為一個“武神之子”,自然要和傳說中的魔仙差一個檔次不止,這倒好了,所有的鋒芒都被赤鬆子掩蓋住。
“年輕人,你的心劍鑄得非常不錯,天下間,我看能在玄心決戰中勝過你的,該數不出五個人來。當然這五個人中並不包括我在內的了。”就在田單冒昧要請教魔仙來意的時候,赤鬆子倒先說話了。
長街再一次起哄,赤鬆子這麼說,無疑自認修為不如田單來得厲害了,雖然許多人並不清楚“玄心決戰”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單憑著赤鬆子這樣一個評價,就足以證明田單確實有傲人的資本,到這個時候,很多人都不再懷疑,田單將會是胥仙子生命中的唯一男人。
田單心中一動,赤鬆子這麼說當然不是謙虛之辭,這句話無疑是他向田單透露了赤鬆子的心靈修為上的一個破綻,那就是嗜吃。
食色性也,如果處理不好,飲食也會成為絕世高手的致命弱點。要是這個時候,他和赤鬆子來一場玄心戰,那麼他有九成把握可以令赤鬆子落敗,這個勝算甚至要比麵對白起的時候來得更高。
既然赤鬆適才說,是因為嘴讒才跑來這裏的,他田單如果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那就實在對不起這位三十多歲的老人家了。
田單微笑道:“赤兄估計是聞到了酒香吧?”在場的人夠資格這樣稱呼赤鬆的估計也就隻有田單一人。
赤鬆子渾然不奇怪田單能猜到他的來意,聞言坦然道:“本來我就覺得遺憾,我逗留臨淄快有兩個月,除了王宮裏有些不錯的菜色,就屬數稽下的菜肴最為令人陶醉,其它的都隻能算是普通了,有好菜而沒有好酒的日子最是難熬。就在我決定黯然神傷的離開臨淄的時候,卻又忽然察覺到了非常稀罕的酒味。這實在是今年最令人興奮的喜事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酒還應該是新品種,說說看吧,到底是什麼酒?希望你不會吝嗇賞我幾杯,不然我就偷偷把你家裏藏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哈!一滴不剩,痛快,真是痛快!”說到後麵,閉上深邃靈動的眼睛,狠狠幻想了一把。
赤鬆子全然不理會長街上眾人錯愕的表情,自顧自的就說了一大堆話。現在在他的眼裏,隻有一個田單,原因很簡單,因為田單是美酒的主人。
田單這一刻終於從赤鬆子所表露出來的仙人功架的震撼中擺脫出來,心裏上真正的把自己放在一個和他平等的地位上,沒錯,神仙也是人!隻不過是被人神化的人罷了,就象他的父親一樣!
“赤兄所說的新酒該是‘男兒膽’,隻可惜現在家中的封存不多,不然我會考慮送給赤兄十來斤,不過現在嘛。”田單嗬嗬笑道:“現在赤兄若想即刻品嚐的話,那麼惟有拿出東西來交換了。”
田單瘋了!這個包括田明等一些家將在內的第一時間的想法,居然去和魔仙討價還價,難道田單就不怕惹火了赤鬆!其後果很有可能是毀了田府的一世英明。
赤鬆子卻很配合道:“我知道你小子打的如意算盤,既然是我破壞了你的好事,替你圓一下夢也是應該的,年輕人嘛,就該是鋒芒畢露,哈,想當年我和樂瑕公大戰的時候,你來我往,棋逢對手,那是象品嚐到了美酒一般痛快的事,我看你小子功力也不弱,陪我重溫一下也是不錯。”
樂瑕公是樂毅的叔伯輩人物,直到和赤鬆一戰後,樂瑕公才把樂家家主的位置讓給樂毅。此人師法黃老,學究天人,在江湖上的威望,甚至更在赤鬆、羨門子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