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內。
田單看著田逢竟將自己的整個身軀浸在冰冷的涼澡盆內,不禁訝道:“今天宗兄是受什麼刺激了?不但起得特別早,而且還有勇氣的來洗冷水澡,你這是在鍛煉毅力嗎?”
田逢咬咬牙,一副痛苦的神色,道:“對!從今天開始,我要改變自己,我不斷要鍛煉意誌,更要好好練武,否則我就對不起老宗主的厚望,實不相瞞,我昨晚一晚上沒睡,一直都在看那卷‘武神手劄’。”
田單明白過來,想不到田逢到此刻還是對他的說法深信不疑,而且還很有一份進取奮發的勢頭,暗忖人果然是會變的,且一旦契機來到,說不定變得比女人的臉色還快。同時更為自己的英明決定和田逢感到高興,暗忖若田家能因此而少了一個紈絝子弟,也算他田單的功德一件。
田豹卻道:“‘武神手劄’是什麼東西?”
田逢蒼白的臉上回複一絲血色,得意洋洋的道:“自然是好東西,不過就是不告訴你,哈!”
田單啞然失笑,道:“你們不是都有話要說嗎,誰先來。”
田豹立即搶先道:“我隻想知道你的‘驚雷劍法’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田單故作驚訝道:“還能怎麼一回事,不過就是打打殺殺的招兒而已。”
田豹道:“你明知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想知道的是,你那所謂的從九式變成了現在的七式究竟弄的什麼玄虛。”
田單苦惱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這叫返璞歸真,你不明白?”
田豹幹脆的搖頭道:“我不明白。”
另一邊直打哆嗦的田逢忽然哈哈大笑,挖苦道:“你真是傻的啊,都和你說過了你還是不明白,哈!”旋又語鋒一轉,搔頭道:“不過我也不明白,說來我也聽聽!”
田單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這麼和你們說吧,其實我的‘驚雷劍法’不叫‘驚雷劍法’,而應該叫做‘驚雷變’,因為他的招數不是一層不變的,從去年我創出來開始,它有九式,但隨著我個人修為的領悟和成長,它就會慢慢的改變,變成八式、七式……最後再變成二式、一式,再到最後,它就連一招都沒有了,因為‘驚雷變’隻剩下了氣勢。”
田豹越聽越是糊塗,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武功路數,根本不像其他人那樣,招式越學越多,而是越來越少,但這能有什麼好處呢,你多一招總比少一招強吧。”
田單道:“招式雖是越來越少,但卻越來越精微,越來越具有威力,你剛領教過我的‘驚雷七式’,理應明白。”
田豹一震道:“終有一天,你的所有招數會隻變成‘雷霆震怒’那種駭人聽聞、不出手就能使人臣服的一招?”
田單欣然道:“你明白哩,這正是我努力的方向。”
豈料田豹卻大感失望,道:“我不管你這種方向是否行得通,我隻知道,這樣你的招式隻會變得越來越簡單,越來越沒意思,沒勁!真沒勁!”
田單失笑道:“你們學武的初衷是什麼?是為了血腥和殺戮嗎?”
田豹爽快道:“當然不是,學武是因為有趣、來勁才去學的嘛。”
田單為之莞爾,這個武癡,和他沒什麼好說的,繼而又轉向田逢道:“宗兄又為何想要發奮學武?”
田逢狠狠道:“我想要成名,我要讓任何人都對我刮目相看,我不願他們用鄙夷的眼神看我,我要出人頭地,就怎麼簡單。”
田單暗自點頭,心忖這個想法至少要比所謂的保家衛國、鋤強扶弱來得實在許多,對於胸無大誌的田逢來說,也許所謂的出人頭地,就僅僅是得到別人的認可罷了。
此時令伯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田單示意淩伯走到近處,然後在他耳邊交待了幾句,之後令伯在震撼激動的神情中,又走了出去。
田逢訝道:“宗主到底對這個老不死的說了些什麼?我可是從來沒有見到他有過這種表情。”
田單無所謂的道:“沒什麼,隻是叫令伯去散播一個謠言而已,我們繼續說我們的。”
田逢道:“現在該輪到我請教你了,在‘武神手劄’的一開頭,就有一段關於行氣法門的話,但我到現在還不明白。”
“說來聽聽,我想我也許能在這方麵幫助你,以後宗兄若是有什麼看不太明白的,盡可以來找我。”田單當然知道田逢指的是哪段文字,但他還是要田逢自己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