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子背後的天子(2 / 3)

田單卻之不恭道:“既然呂兄如此說了,田某若再不接受,倒顯得矯情,對了,尚不知今日呂兄和周公子聯袂而來,所謂何事?”

呂不韋笑道:“本來確有很多事情,不過在此呆了片刻,發現你在齋戒沐浴,又聽到外麵關於和氏璧的新的謠言,現在我們就放心了。”

周最點頭道:“你可知當所謂的‘真命天子’的謠言傳出來的時候,有很多人都在為你擔心。”他話語中說的“很多人”明顯是包括他在內,但此君卻隻口不提自己,反顯得頗有真心誠意。

田單慚愧道:“在下一介布衣,閑居家中,手上又無權無勢,生死大王一言可決,實在當不起各位如此抬愛。”

周最忽淡淡道:“田兄以為,周某的現狀比之你,又如何?”

田單為之一振,心道今天的主題來了,呂不韋攜周最前來,且對“男兒膽”一事隻字未提,當然不是來喝茶閑聊的。

田單當即示意女婢退下,又吩咐門外的家將將窗門掩上。

周最大感滿意,讚道:“田宗主不但聰明過人,而且察言觀色,細致敏銳,和你說話確不要費神,難道呂不韋對你如此推崇。”

田單反問道:“周公子近況如何?”同時心中想到的是,周最必然不像表麵上的如此失意,否則他也不會以他的現狀來和自己做比,暗暗道破自己現在雖屬白身,但勢力還是不可小覷。

周最欣然道:“在外人看來,自當年周某遊曆天下,謀圖周王一位失敗後,從此心灰意懶,再無鬥誌,更退隱山野,窮困潦倒。然而事實卻非如此,田宗主可知呂不韋之父和在下乃是至交?”

田單道:“略有耳聞,聽說當年呂父所以能經營富甲一方,其中還多虧了周公子的助力。”

呂不韋接著出聲道:“以田兄對天下大事的關心程度,自然也該聽說過‘債台高築’一說。”

田單眼前一亮,忽然道:“我明白哩!若我所料不差,當今的周王應該已經徹底的淪為傀儡,無權無勢,徒具虛名。”

周最為之拊掌道:“田宗主果然是機敏過人,令人欽羨。”

田單回應道:“比之周公子的深藏若虛,田單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試問天下間,有誰曾想控製了周天子的竟然周最周公子,此事若非周公子親自告訴我,哪怕是母豬開口這般說話,我也不信。”

周最微笑道:“我似乎從沒有這麼說過吧?田宗主這個設想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田單篤定道:“你們一再的提醒我,若我還是猜不到這點,那我們就再沒必要坐在這裏詳談了。首先周公子就聲明,你的實際情況非是外人看來的那樣潦倒,再者你又點醒我和呂不韋的親密關係,接著呂不韋又說起‘債台高築’一事。此事天下間誰人不知,據傳周王為了享樂豪奢,曾向高利貸者借貸,因其欠債太多,無力還債,害怕回宮居住,於是就造了一座高台,自己則躲到上麵去,時人稱之為‘逃債台’,又叫‘債台高築’,由此可見,周王實在負債累累,再沒有天子的尊嚴可言,而若我猜的沒錯,這個幕後的高利貸者,該是呂不韋呂兄,周公子則通過呂兄這層關係,將自己的勢力布署在周王身側,最終即令不能控製周王,但卻至少對他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

呂不韋佩服道:“田兄僅憑幾句不著邊際的話就能猜測到此,這分心計實在叫人害怕,而事實上,正如田兄所言,周叔為了今天,足足謀劃了將近二十年,他現在雖名義上不是天子,但至少要比所謂的周天子來得愜意許多,而且無論走至何處,都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身價,對他毫不防備,這就是隱藏在背後的王者的好處。”

田單道:“大家既然開誠相見,周公子此來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說。”

周最道:“我本來還真有句話要說,乃是想提醒你不要太露鋒芒,不過現在看來是我過慮了,總而言之,我是真誠的希望你們齊國能夠強大至避過一劫,進而扼製住秦國東侵的野心,自秦武王攻取宜陽之後,兵鋒直逼洛陽,進窺周室,周朝的形勢也已到了危如累卵的境地,也隻有強大如齊國才有能力與之一爭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