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望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拿起內線電話撥通了省委書記孫秋實的號碼,鈴聲隻響了一聲,劉昊便放下了電話,穿上衣服直奔省委大院,他覺得這件事情必須當麵和孫秋實彙報。
劉昊也不客氣直接對孫秋實說:“孫書記,我今天來就一件事,江東的班子,陸青雲和周鴻漸隻能保一個。”
“為什麼?”孫秋實輕描淡寫地問劉昊,示意秘書給劉昊去拿毛巾,讓劉昊擦擦身上的雨水。
劉昊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孫秋實麵前失態了,忙說:“孫書記,讓您見笑了,我是急昏了頭。”
“你慢慢說,遇到什麼事情都別亂了陣腳。”孫秋實看著平時十分穩重的劉昊都急了,知道事態嚴重但還是極力保持著鎮定。
“這次洪水三百年一遇,陸青雲如果和周鴻漸仍舊是各自為政,江東可能毀於一旦,這樣的政治風險湘州,海津都承擔不起。”
劉昊特意將“海津”兩個字說得很重,希望能讓孫秋實也意識到形勢已經刻不容緩。
孫秋實並沒有因為聽到“海津”兩字,心情有任何變化,隻是說:“青雲以後是要做封疆大吏的,這點困難或者說挫折必須要經曆,抗洪這種大風大浪最能鍛煉人、磨練人、也最能使人成長。”
“可是,孫書記,青雲要交的學費是不是太貴了。”
“這不是交不交學費的問題,你都說三百年一遇了,你的湘州能抵禦住這次洪水嗎?是不是有可能要啟用江東分洪區,假如沒有陸青雲這顆釘子,你覺得周鴻漸為首的江東地方派勢力會執行市委或者省委下達的分洪決定嗎?而如果調走周鴻漸,江東官場勢必人心渙散,那麼江東肯定保不住。而省委下了決心,湘州、江東都要保,但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首先放棄的還是江東,而陸青雲就是這最後一顆棋子。”
聽完這些,劉昊不得不佩服孫秋實的謀略,每下一步棋都想到了之後的三步,而劉昊想自己頂多能想到二步就不錯了,這恐怕就是省委書記和市委書記的區別。
官場中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把別人當棋子的時候自己同樣也是別人的棋子,所以誰都不要嘲笑誰,幹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劉昊想到這些,便與孫秋實告辭,回到湘州準備迎接清江第一次洪峰的到來。
湘州的暴雨已經連著下了兩天兩夜,江東大堤上到處是忙碌的身影,“一磯三灣”的四頂帳篷內外都已經濕淋淋的,江東縣的四位實權人物都嚴陣以待準備迎接第一次洪峰的到來。
省防總發布了防汛三級預警,要求清江沿線各縣市區積極應對第一次洪峰的到來。兩日內,清江全流域強降雨導致流域內5條河流16個監測站出現洪峰,特別是清江上遊的永興一連三天降下大暴雨,給永興水庫造成了巨大的壓力,所以昨日淩晨開始永興水庫開啟了10個泄洪閘中的3個開始泄洪,以調蓄洪水降低水庫水位確保大壩安全。
在第一次洪峰即將過境湘州的前夕,劉昊在安排好湘州防汛的各項事務之後來到江東視察工作,這次視察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兩個。
一來繼續給陸青雲打氣順便安撫周鴻漸,將江東兩隻老虎的思想擰到一塊,一起使勁對抗三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二是來摸一摸江東的底,假如到了千鈞一發萬不得已的時候,江東能不能啟用分洪區,以緩解湘州大堤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