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霆轉身,狠狠瞪著陸無雙,那目光令她驚恐地退後了幾步。他一個跨步上前,把她按在牆壁上,雙目沉得滴血,好像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牙鋒冷冽。“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陸無雙一陣心涼,“我也想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麼!”
“你還裝無辜?你不知道小雪有哮喘病嗎?你隨時可能要了她的命!”
他的憤怒,令陸無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受傷,隻能豎起尖銳的刺,保護自己,涼聲反問。“是嗎?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她那麼囂張,我怎麼知道她有一顆玻璃心?幾句難聽的話就變成這樣,林黛玉嗎?”
“所以你承認是你把她害成這樣?”
“她對我說的話,也很難聽!”
“小雪和你不同,她有哮喘病!”
“在你趕來之前,她可一直好好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裝的?”霍延霆手臂上的血管幾乎要炸開,手指咯咯作響,聲音由牙縫中擠出來。“陸無雙,你怎麼這麼冷血!”
陸無雙苦笑。她倒是希望自己真那麼冷血,此刻心也不會痛得那麼厲害。程立雪是否做戲,不重要。重要的是,霍延霆對她的態度,好像恨不得殺了她!
在他心裏,隻有程立雪是人。就算她殘忍地拋棄他,她仍就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而她,不過是可憐的發泄工具。
現實多麼諷刺!
強烈的痛苦讓她不顧一切自保,冷笑著回擊。“沒錯,我就是這麼冷血,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她的態度讓霍延霆很有扇她一巴掌的衝動,他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麼憤怒,對她失望透頂,總之很心涼。未免失手掐死她,一把將她甩開。“我不想再見到你,滾!”
陸無雙以冷嘲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帶著自己僅存的自尊和一顆受傷的心離開了。
……
軍醫正給程立雪安排吸氧,她自己醒了過來,虛弱地說:“我沒事……麻煩您了!先出去好嗎?我想一個人休息一下……”
“可你剛才情況很嚴重。”
“吃藥已經好多了,現在隻想休息。”
軍醫見她沒什麼大礙,就先離開了。
聽見關門聲,程立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冷笑,又恢複了之前的光彩。以陸無雙易燥易怒的性子,沒半點心機和手段,怎麼配和她鬥。聽到霍延霆在外朝她怒吼,她真是開心極了,也不枉她使這一招苦肉計。
正洋洋得意,手機突然響了,上麵閃動的號碼讓她臉色變得很難看。恐懼由四肢百骸鑽出來,直到電話要掛斷,才敢接通,壓低聲音。“你想幹什麼?”
“還好嗎?”
男人陰鬱低沉的嗓音如同在她耳邊彌漫開一股寒氣,好像從地獄伸出無數鬼手,要將她拉入深淵,不寒而栗。
“……”
“你剛才那場戲,做得很好。若不是林醫生曾經說過,你的哮喘五年內不會再犯,我還真相信了!”
程立雪惶恐四望,“你監視我?你在哪?”這男人一直如恐怖的鬼魅,出沒在她四周。她見不到他,可他卻控製著她的一舉一動,恐懼占據著她整顆心,四肢冰涼。
“我在哪不重要,你也不會知道!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明天律師會送過去!”
五年的感情毀於一旦,程立雪痛徹心扉,閉眼深吸了口涼氣,哀求道:“真的無法挽回了嗎?我不想離婚!就當、就當為了威廉。”
“你不是已經開始勾引霍延霆了嗎?這會兒又裝什麼夫妻情深?他對你舊情難忘,你就安心跟著他吧!”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一貫冷漠無情,以致程立雪難以理解當初怎麼會為了這樣一個人,拋棄深愛自己的霍延霆。她真的後悔了。
而他的絕情,更堅定了她要搶回霍延霆的決心。她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錯過他了,他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想到這,程立雪逼自己強硬起來,將眼淚壓回去,又變回弱柳扶風的‘林黛玉’,虛弱地倒回床上,“延霆、延霆,你在外麵嗎?”
……
陸無雙不顧霍啟尊的勸阻,一個人跑出別墅。高跟鞋割腳,她索性全踢飛,打赤腳跑。腳底傳來的疼痛,讓人更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有多愚蠢。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就停在她身後不遠,後座上的男人被夜色所掩蓋,神秘莫測,如隱匿在暗處的危險猛獸。聲音也是冷冰冰的,很沙啞。“跟上她!”
“是,黑爵!”
陸無雙帶著怨氣一股腦跑了三千米,可下山的路還很長,完全看不到盡頭。周圍又漆黑一片,遠處還傳來狼叫,很是恐怖,不免就有些後悔賭氣不肯坐車。
正扶著膝蓋喘粗氣,一輛加長型房車停在了她身邊。
後座車窗降下,一個麵容冷峻,棱角有如鬼斧神工之作的男人側眼睨她,一雙瞳孔藍得駭人,“上車!”